慕容農給出了他的意見。他是個務實的人,說話也直來直去,不說那些虛假之言。
“父皇,如今的情形,都因臨沂之敗所導致的一係列後果。我並非是指責父皇用兵不利,事實上兒臣進攻北海也未能得手。隻能說,此次進攻徐州,確實有欠考慮。現如今的局麵如此,便是因為進攻徐州失利而導致的後果。兒臣認為,敗於李徽之手之後,有些人開始蠢蠢欲動了,因為他們認為,我們沒有想象的那般強大。拓跋珪之所以敢搶奪進貢給我大燕的貢品,正是因為臨沂之敗後,拓跋珪認為我大燕不夠強大,趁著我新敗之時的試探。他們知道劉衛辰依附於我大燕,所以故意以逼迫劉衛辰的方式來試探我們的態度。這是一個極為可怕的兆頭。”
慕容垂沉吟著。雖然慕容農的話有些刺耳,但是他說的確實是實情。慕容垂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道厚。依你之見,我們當如何應對?”慕容垂問道。
“父皇,兒臣隻問一句,父皇心中覺得誰對我們的威脅最大?是東南的李徽,還是北邊的拓跋珪和西邊的姚興?”慕容農道。
“論實力,李徽比他們都強大,我大燕除非以全力不計代價的進攻,方可戰勝李徽。但論野心,拓跋氏無疑最大。他野心勃勃,凶狠而毫無人性,不久前,連賀蘭氏也被他吞並了。那可是他母舅之族,曾經保了他的命,助他成為代國之主的。姚興倒是不足為慮,此人沒有他父親姚萇那般奸惡,成不了氣候。若說威脅最大,恐怕還是拓跋珪。”慕容垂道。
“父皇英明,兒臣也是這麼想的。李徽雖強大,但他確實沒有攻滅我燕國之心。雖然他也非善類,但起碼在過去數年,還算是個遵守承諾的君子。起碼沒有對我燕國用兵。拓跋珪則不同,大漠上的野狼,那是要吃人的。所以,事情明擺著。若我們不趕緊解決和李徽的紛爭,拓跋珪便會趁勢而起,威脅我西北之地。到那時,我們兩麵受敵,首尾難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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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慕容垂沉吟道。
“兒臣的意思是,儘快和李徽達成和議,集中精力防範拓跋珪。一旦我們和徐州修好,無腹背之憂,拓跋珪便不敢擅動。則眼前困局便可解。”慕容農回答道。
九月十九,苻朗向慕容垂辭行。
殿上,苻朗對慕容垂道:“我來鄴城已經半月有餘,雙方和議不成,我留在此處也是無用。鄴城的風景也看的差不多了,今日特來向陛下辭行。”
慕容垂大笑道:“苻子帶著誠意前來,豈能讓你空手而歸。朕已經決定了,答應你們的和議條件。給予你們適當的補償,劃分三十裡緩衝區,並保證不再對徐州用兵。至於補償的數額,請你逗留數日,共同協商便是。這是我們能表達出的最大的善意了。”
群臣皆驚,紛紛看著慕容垂。他們本以為慕容垂絕無可能答應這些條件的。
慕容寶和慕容麟對視一眼,將目光投向慕容農。他們知道,這一些都是慕容農回來之後的改變。而事先,甚為太子的慕容寶竟然全然不知情。
慕容寶知道,現在他麵臨的恐怕不是大燕最近遭遇的困局。慕容農的歸來和父皇待他的態度,才是他目前最大的麻煩了。
經過兩日拉扯,燕國同意賠償牛羊二十萬頭,分三年交清的方式對徐州進行賠償。並在邊鎮撤軍三十裡,化為緩衝區。雙方再一次達成了和議。
其實賠償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形勢上逼迫慕容垂低頭,逼迫慕容垂承認道義上的欠缺。占據道義上的製高點,便占據了戰略上的主動。這也讓慕容垂對北徐州和青州四郡的討要成為了一件不道德的事情,變相的徹底打消了他對這些領土索回的念頭。
苻朗離開鄴城之後第三天,東府軍全麵撤軍,得知消息的慕容垂長籲了一口氣,東邊的危機可算是解除了。但慕容垂不知道的是,他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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