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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飛雪漫天之中,新年已到。
過去的一年,極不平靜。大江南北,黃河內外,戰雲湧動,征伐蜂起。局麵似乎和過去的每一年一樣,充斥了混亂和血腥。
但是,過去的一年卻極為不同。在一片混亂之中,似乎有全新的局麵在醞釀。劇變的萌芽正在冒出頭來,腐朽的一切,正在搖搖欲墜。
在大秦覆滅之後的數年時間裡,神州大地之上的戰亂便年年不休,一直沒有停止。饑荒,戰亂,屠殺,傾軋,造成了極度混亂的局麵。賣兒鬻女,偷竊搶劫,甚至人相食的情形屢見不鮮。
在淮南之戰以前,南方的大晉還相對穩定,起碼沒有頻繁的戰亂和大規模的饑荒。內部因為有謝氏坐鎮權力中樞,聲望和實力都足以壓製其他豪閥和司馬氏,這保證了整個大晉的相對穩定。
然而,司馬曜和司馬道子意圖打壓豪閥士族勢力,振興皇權的舉措,打破了立國以來共天下的平衡。也就是在謝氏當權之時,他們才有可能成功。因為謝安和他的謝氏家族並無野心,對大晉的體製忠心耿耿,努力的希望維持這種平衡。
謝安並非不知道司馬氏的意圖,但他選擇了妥協。和一生中所有的決定一樣,謝安希望在妥協之中達到權力的平衡,以維係整個大晉皇權和豪閥共治的基本架構。
謝安明白,那是大晉得以存續的前提,一旦失去這個架構的支撐,整個大晉便會失衡,便會陷入崩潰的危險。
這未必是一種好的體係,但是卻是對大晉的社稷存續最為有利的一種體係。地方豪閥的實力和名望太大了,大到足以撼動朝廷的根基,必須妥協合作,才有未來。
可惜的是,謝安不得不被迫引退,謝玄也放棄了對北府軍的掌控。謝安所想的是,以自己的退讓換來司馬曜和司馬道子的妥協,保持朝廷權力的總體平衡,共治的延續。
然而,事與願違。當謝氏不再具有絕對的實力以壓製各方之後,朝廷陷入了混亂之中。
司馬氏兄弟自己內部首先便出了問題。司馬道子的實力膨脹,讓身為皇帝的司馬曜感到了恐慌。能夠壓製司馬道子的謝氏沒了之後,在沒有任何人可以控製司馬道子。不得已之下,司馬曜試圖扶持外戚王恭以壓製司馬道子。
司馬曜想的挺好,可惜他低估了自己的弟弟的狠辣手段。死在張貴人床上的司馬曜恐怕怎麼也沒想到,殺死自己的幕後真凶便是自己的親弟弟司馬道子。司馬道子年紀雖輕,但手段狠厲,膽大包天,完全不計後果。這也許是他能夠迅速崛起的原因,但也讓他的德望受到了極大的損害。這件事雖然人人都不不說,但是卻人人都懷疑是他動的手,他將自己置於了眾矢之的的地步。
司馬道子固然可以利用弑君之後的立新皇以挾持,從而達到全麵掌控局麵的目的。但是隨之而來的動蕩和針對他的進攻卻讓大晉從此陷入了混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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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恭起兵、南方教亂,西北殷仲堪和楊佺期的起兵響應,無一不是司馬道子弑君專權之後的後果。好在司馬道子運氣不錯,在局麵搖搖欲墜之時,得到了李徽和謝玄一南一北的助力。王恭敗亡之後,司馬道子的權力和威望一下子到達了頂峰。就連司馬道子自己也認為,他已經渡過了最危險的階段,應該能夠全麵掌控大局了。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讓他明白了一件事,大晉的亂局遠遠沒有結束。
西北之亂,司馬道子自以為是的想要以桓玄作為抓手,進而控製楊佺期和殷仲堪。他沒想到的是,桓玄才是那條真正的大魚。默許了桓玄的一係列作為之後,司馬道子察覺局麵不對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夏口之戰大敗之後,司馬道子已經隱約覺察到了事情棘手了。
他之所以大張旗鼓的宣揚‘傳國玉璽’到手的事情,便是想以此事作為強心劑,振奮手下眾人的精神,宣示朝廷的正統性,收攏人心和意誌。因為他已經覺察到了西北局麵的難以解決。
他依舊相信,大晉朝廷能夠渡過這次難關。就像當初的王敦蘇峻之亂,桓溫的兵臨城下,王恭的大舉圍城一樣,都能化險為夷。可是他忘了,當年那些對坑篡奪勢力的豪閥大族,已經式微了。而且是被他司馬道子親手打壓下去的。王謝諸族,如今死走逃散,遠離京城。留在他身邊的,也都是他司馬道子能夠掌控的,隻能聽著他的吩咐做事而沒有能力的廢物。豪閥大族中的精英已經一個個的湮滅了。
徐州的李徽在經過數年的蟄伏之後,實力增長很快。在利用了朝廷的內亂攫取了彭城廣陵之後,整個徐州的防禦體係更加為完備和完整。
以廣陵作為支點,控製了邗溝以西之地,對淮西之地形成了有效的監控。彭城作為淮北重鎮,更是完備了北徐州側翼的防禦體係,形成了對整個徐州西北方向的壁壘和防禦支點。任何想要南下進攻的兵馬,都必須經過彭城南下。原本空虛的西北防禦得到了極大的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