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行露出了平生最和善的表情,搖了搖手中的聽診器,“穿白大褂的可不一定是研究員,也可以是好醫生嘛。”
“不信,你問問他。”他略微傾斜身子,露出樓越青來。
他本意是想靠樓越青這個活生生的例子,來證明他並不像那些研究員一樣泯滅人性,做出殘忍的實驗。
但夏栩顯然會錯意了。
豎著的尾巴默默收回,夏栩回望一眼溫虞,兩隻眼睛骨碌碌地轉了圈,轉過身跟車廂裡的其他實驗體說話。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三分之二的實驗體就陸陸續續地下車了。
他們的神情說不出的亢奮,視線在溫虞和樓越青之間反複橫跳。
察覺到他們的注視,溫虞並沒太大反應,目光在夏栩身上停留了三秒。
像是警告。
夏栩心虛地轉過身去。
沒辦法嘛。
他相信議會長大人,但是其他的小夥伴們不相信。
他隻能說一些,能讓他們降低防備的事情。
比如,在皇爵的時候,議會長大人與實驗體的曖昧小舉動。
但他真的隻透露了一丟丟。
很少的一丟丟。
說好了守口如瓶,他也怕溫虞怪罪。
沈之行打開車庫的升降電梯,讓這些受傷的實驗體先到樓上的無菌環境裡,用醫療球治療一下。
見溫虞隨之上了電梯,對於剩下的人,樓越青已經徹底失去耐心。
藤蔓繞緊保險杠把車頭挑起,車廂裡的實驗體們瞬間滑落在地。
樓越青掀了掀眼皮,睨著作勢要跑的長毛兔實驗體,無所謂道,“真當你們有多少用處嗎?”
“要麼是腺體殘缺的廢物,要麼是被訓導成了玩物……”
“連稍微厲害點的人類都打不過,再跑出去送死?”
有個頭頂粉花的植物係實驗體說,“送死又怎樣,活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寧肯出去送死。”
他身上隻裹了一層薄薄的衣料,滿背鞭痕血汙,被溫虞從皇爵救出的前一刻,正在遭受施虐癖的毆打。
28歲的他,在被改造之前,是一名從業六年的教師。
尊嚴比命值錢。
對他而言,如果不能像常人一樣活著,不如死在角落裡,讓禿鷲啄食。
樓越青不以為意,“你可以死。”
“等小花用完了你們,隨便你死哪裡去。”
“但現在——”藤蔓鎖緊海棠實驗體的脖子,毫無顧忌地收緊,纏繞得他臉色發烏。
樓越青將海棠實驗體砸到電梯門側,語氣不容置疑,“你的命是他的。”
……
連帶著之前季逍找到的從西郊實驗室逃出來的實驗體,原本隻為檢測樓越青一人的實驗室,變成了幾十個人的集體宿舍。
玻璃倉裡搭建了木板床,數據檢測藍幕下還放著許多開袋及時的方便食品。
等到給所有實驗體處理完傷口,沈之行扶著腰起身,對端坐沙發處的溫虞埋怨。
“加工資,必須得加工資!”
“一個實驗體一千,四舍五入你現在欠我好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