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敢。
她當然敢。
薑琮月毫不閃躲,迎頭而來,以從未有過的強硬態度,將話如同耳光一般打在了李延德臉上。
李延德猛地一怔,瞳孔縮起來。
以他的認知,自然無法想到,都做了偷男人這種事,薑琮月怎麼能如此理直氣壯地對他說話。
她不該心虛嗎?
誰料,薑琮月接下來甚至不是問他“我做了什麼?”
而是淡淡開口道:“李延德,你做的那些事,敢聽我一樣樣說出來嗎?”
有什麼不——
李延德本想脫口而出的話,在嗓子眼裡卡了又卡。
這和他想象的不一樣啊。
不是該他來質問這個心腸狹隘、背地偷人的妒婦嗎?怎麼她倒問上他了。
他若是不說敢,氣勢上當然是他輸了。可要是說敢,剛才薑琮月已經先說過了,他再說就像效仿似的,更是輸一頭。
李延德氣得臉色鐵青。
然而,薑琮月也不是問他意見。
她隻是開口說:“崇平二年,侯府迎我入門,薑家陪嫁六十四抬全副嫁妝,李家上下隻道夫人身份低微,嫁妝上不得台麵,豈知侯府聘禮大半以次充好,濫竽充數,價值不如陪嫁十中之一?”
李延德立刻跳腳:“你胡說什麼!侯府哪裡沒給你聘禮?”
人群霎時嘩然,從沒聽說過這事,堂堂侯府竟然聘禮都出不起,白貪人家的嫁妝!
薑琮月淡淡道:“這事不容你說了算,我皆已讓狀師寫在狀子裡,堂上自然見分曉。”
“李延德,你多年來不會算賬都丟給我就罷了,連這些也點不清楚麼?”
李延德又被踩到痛腳,暴怒了:“薑琮月,你如此斤斤計較,心眼狹隘,可知是早盯著我們侯府的家業,見得不到便惱羞成怒了吧?”
薑琮月靜靜地看著他,眼裡沒有絲毫波動,最後甚至笑了笑。
“侯爺,你以為,侯府這些年產業是誰打理的?”
她竟有些憐憫。
“一切賬本都從我手上過,難道有誰,比我更清楚侯府的虧空,和虛張聲勢?”
李延德一怔,忘了這回事,他平時不管家務,根本什麼都不懂。
此時有些慌了起來,薑琮月說的難道是真的?侯府早已經空得不像樣了?
聽見人群嗡嗡的議論聲,李延德這才反應過來還在大庭廣眾之下。
再和薑琮月這樣說下去,隻怕這笑話會越鬨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