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琮月才想起上次雨夜,薛成琰來莊子和她告彆時,說的那句話。
皇上有意派他隨船隊南下,直抵南洲。
南洲的形勢更複雜,更未知。
大船除了通往南洲,還有可能越過茫茫大海,越過丹如堰,悄悄繞到西域。
這其中還有的仗要打。薛成琰被派出去,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混入算學館,打探造船進行到什麼程度了。
說乾就乾,兩人趕緊用了飯去找薛大老爺。
薛大老爺正在燈下苦算幾道題,他已經是薛家對這些算術最感興趣的人,全身心投入算學館也是多年,隻是天分有限,仍然隻是入門。
算學館那些人也不敢對他說什麼,一向好聲好氣地供著,畢竟有時薛大老爺算出來了題,心情一好,便是個散財童子。
看見兒子和兒媳擦黑前來,他還愣了愣。
語氣生硬地把他們請進來:“才成婚第二日,你們不好好休息?”
說罷看著薑琮月,忽然發現了什麼,說道:“若是籌備過年的事的話,自有我們在,這個新年不會叫你們小夫妻過勞的。”
薛成琰失笑了:“爹,我們不是為這個來的。”
薛大老爺皺眉看了他一眼,突然板著臉道:“讓你媳婦說。”
薛成琰話被推著咽了回去。
他和父親向來不算親密,小時候跟著父親和祖父在訓練場上操練,還被父親丟在深山裡過。
這位鐵骨錚錚的將軍不善言辭,唯獨做事是真的狠。
薛成琰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唯有在父親麵前有些陰影。
他吞了話看向薑琮月,薑琮月還沒意識到這位薛大老爺是如何的難以接觸,印象裡他一直都是嘴硬心軟,對他們也很好。
因而也並沒有多怕這位看上去嚴肅的公公。
“父親,是這樣的……”
薑琮月跟著薛夫人改了口,卻沒意識到薛大老爺碩大個身板一僵,飽經風霜的美髯都跟著顫了下。
竟然一句都沒表示反駁。
薛成琰也是開了眼了,看見親爹開天辟地地背著手聽人說話,還時不時點一下頭,鼓勵她繼續說,生怕自己嚴肅的氣質叫她不敢說話。
聽著聽著,薛大老爺的眼睛越睜越大。
他立刻道:“你跟我來。”
回頭才想起把兒子叫上:“薛成琰,你來伺候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