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向迎麵而來的二皇子沈楹拱了拱手,神色坦然,仿佛根本不知道二皇子向皇帝請命辦中秋宴的事情:“二哥安。”
沈楹卻沒有他這樣氣定神閒,他何嘗不知道就算中秋宴辦的再好自己也比不過沈清如今在朝中的威望,但他不能退,也不想退,因為如果現在退了,那就是徹徹底底地隱於人後。至於韜光養晦?算了吧,沈楹知道自己沒有那樣的底蘊,他一旦被皇帝忘記,那就是真忘了,再也沒有翻身的餘地。
父皇對他們這些兒子本就沒多少情分,就算他有個好女兒也不夠,因為景馥到底隻是個女兒,如果自己被忘在腦後,待將來父皇歸天,她又能有什麼好歸宿?所以沈楹不得不爭,哪怕知道自己大概率爭不贏,他也不得不擺出“爭”的架勢來,哪怕隻是為了身後這一大家子人。一旦他連這點架勢都沒有了,原本跟在他身後的人便會毫不留情地離棄他,到時候孤立無援的自己就真的隻能跟在沈清後麵撿一點殘渣,而那點殘渣養活不了他的寧王府。
“許久不見七弟了,七弟瞧著容光煥發了不少,果然是貴氣養人,封了祁王,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沈楹今日又帶了景馥進宮,說著推了推女兒:“景馥,還不給祁王殿下見禮?”
景馥從父親身後出來,眨巴眨巴眼睛,給沈清行了個萬福禮:“七叔安,父王平日最喜歡說笑,七叔不要生父王的氣,他是想恭喜您呢!”
沈清壓根不會把那種無所謂的酸言酸語放在心上,不過看到說話有條有理又不失活潑可愛的景馥,他心裡不由升起了一絲對沈楹的羨慕:“都是自家兄弟,我知道二哥的心意,怎麼會生氣呢?”
沈楹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酸了,但他確實是有點忍不住,現在有女兒轉圜,他就借坡下驢地順下去了:“說來確實還未來得及好好恭喜七弟,聽說父皇賜下的宅子已經在加緊修了,待七弟的祁王府修好之後,本王再好好備上一份賀禮慶祝七弟喬遷之喜。”
景馥向沈清露出一抹甜笑:“到時候七叔可不可以也邀請景馥去啊?”
沈清點頭:“自然會的。”
沈楹的眼神裡帶著一點警惕,試探道:“七弟今日進宮也是來向父皇請安的?”
“不,是吏部有些事情要稟報父皇,”封祁王的詔書正式下達後,皇帝就把沈清派到了吏部做事,沈楹想到自己到現在都沒什麼實權在手,臉色一黑,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純是自取其辱,勉強笑道:“那就不打擾七弟了,景馥,我們走。”
“父王,你不要不開心,”在沈楹胡思亂想的時候,景馥幼嫩的小手握住了他垂下的手指:“等我長大了,不會輸給靖黎女將軍的,到時候,我給您爭回這口氣。”
“”沈楹低頭對上女兒清澈的雙眼,鼻子泛起微微的酸意,輕輕揉了揉景馥的頭:“都是父王沒用,還要景馥操心這些。不過你要記住,父王可以討厭你七叔,你不可以,知不知道?”
景馥點頭:“景馥一直記得父王的話,心裡不可以裝進去陰暗的東西,皇爺爺才會一直喜歡我。”
沈楹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這就對了,其他的事都交給父王吧,彆想那麼多,父王才不想你做什麼將軍呢,父王隻想你快快樂樂的,當個無憂無慮的小郡主。”
景馥甜甜的笑了,眼睛彎成兩個月牙:“嗯!”
父女兩個手拉手走在長長的宮巷裡,斷斷續續的對話和孩子的歡笑從風中傳來。
“可是父王,景馥還是想做大將軍!能上陣打仗,保護父王和母妃的那種大將軍!”
“唉,那為了讓我們景馥以後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父王隻好更努力一點了——不過你回去可不能和你母妃這麼說,不然鐵定要吃掛落,連帶著父王也遭埋怨。”
“那這就是我和父王的秘密!”
沈清將最近的人員調動的公文呈到皇帝麵前:“父皇,就是這些了。”
皇帝拿在手裡略略翻過一遍:“做的不錯。”
皇帝今天的心情看上去似乎不錯:“老七,最近在吏部待的如何,還適應嗎?”
沈清道:“多謝父皇關懷,諸位臣工都極為照顧兒臣,兒臣沒什麼不適應的。”
皇帝一笑:“剛才進來的時候見到老二了?你們兩個聊了那麼長時間,他是不是說酸話了?”
沈清搖頭:“父皇說笑了,不過是兄弟間的問候罷了,是景馥實在惹人疼愛,兒臣羨慕得緊,這才和二哥多說了兩句。”
“父皇?”沈清發現自己說完上一句話後,皇帝好像一直在走神,不禁出言提醒。
“啊?哦,朕走神了。”皇帝單手搓了搓臉頰:“人上了年紀就常有這毛病,你多擔待。”
沈清低頭:“兒臣不敢。”
“景馥景馥確實養的很好。”皇帝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多了幾分悵惘,他吩咐一直侍立在殿內的肖大監把伺候的人都帶下去:“都下去吧,朕跟老七說兩句私房話,彆叫人進來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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