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誌軍雖滿心無奈,卻也深知王有山對田新雲的看重,咬咬牙應下了這份艱難的差事,“王書記,您放心,我這就再去會會黃勝強,儘力而為。”
掛了電話,於誌軍開車徑直往星鼎公司而去,一路上都在思忖著該如何措辭,才能讓那精明難纏的黃勝強鬆口。抵達星鼎公司時,前台見是他,神色稍顯複雜,猶豫片刻才通報進去。
黃勝強正在辦公室接一個重要電話。電話是市長秘書打來的,說市長今天要私下去大狼山工地視察,讓黃勝強立刻趕到工地。
市長袁學江要去工地,黃勝強哪敢怠慢。夾起包正要出門時,見前台過來通報,黃勝強有些生氣,“什麼事?不會打電話嗎?”
前台小心翼翼地說道:“於局長又來了,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談。”黃勝強不耐煩地哼了一聲,“沒看我正忙著呢嘛,讓他先回去。”說完便匆匆往電梯走去。
剛下電梯口,見於誌軍在大廳站著,正想躲開走。於誌軍就向其走了過來。
“怎麼了?聽說是我來了就要躲出去嗎?”
黃勝強不得不站住,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於局長,又來啦,這次所為何事呀,我猜猜,還是田新雲那檔子事吧?”
“黃總,你料事如神呐。我這次來還真是為這事,是在這談還是去您辦公室談?”
“於局長,您就放過我吧,袁市長在大狼山考察,讓我過去陪同,我敢不去嗎?”
於誌軍眉頭一皺,心想這事兒還真棘手,剛要開口再說些什麼。黃勝強擺了擺手道:“於局長,您也知道我的難處,市長那邊我可耽擱不得。不過既然您這麼執著,那咱們邊走邊說。”
於誌軍隻好跟上黃勝強的腳步,“黃總,田新雲那事其實對你來說也就是舉手之勞,隻要您鬆口,田主任的事情也就好辦了。”
黃勝強冷笑一聲,“於局長,以前您可不是這樣啊,我是請您吃頓飯您就不肯給麵子呢。”
“黃總,還記得那件事呀,不去吃飯也是受職責所限。這次,田新雲還被扣在省公安廳,情況越發棘手了,省裡那邊覺得要是您能改口,說明公司資料是正常流轉,張保才接觸屬正常情況,這案子就有轉機,您看……”於誌軍把姿態壓的很低,一口一個您的叫。
黃勝強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於局長,你可彆得寸進尺呐。上次出具諒解書,那是我看在諸多情麵、權衡利弊之下才做的決定,我星鼎公司的資料被人暗中窺探偷走,本就是窩火事兒,現在還想讓我改口,幫那田新雲徹底脫罪,哪有這般容易的事兒!”
於誌軍趕忙解釋道:“黃總,您消消氣,我們也知道這要求過分了些,可田新雲跟了王書記多年,一直忠心耿耿,這次著實是被卷進了莫名其妙的麻煩裡,這事隻要您肯出麵幫忙,以後什麼事都好解決。”
黃勝強眯起眼睛,沉默良久,似是在斟酌得失,“於局長倒是會賣人情,不過我星鼎公司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想要我改口,行,你把城西正要開發的那塊地皮劃到我名下,有這誠意,咱們再談。”
於誌軍心裡“咯噔”一下,城西那塊地皮,各方勢力都眼饞著呢,王書記也是費了好大勁才爭取到初步開發權,拿這個做交換,實在是太為難了。可他又不敢當即回絕,隻能含糊應下,“黃總,您這要求我記下了,我回去跟王書記彙報,儘快給您答複。”
兩人交談著,就走到了黃勝強的車旁。黃勝強向於誌軍做個告辭的手勢,“於局長,條件我提出來了,你看著辦吧。”
說著不等於誌軍回話就上車打開火開走了。
黃勝強提出的條件著實太苛刻,從星鼎公司出來,於誌軍不知怎麼辦,到市委如實將黃勝強的要求告知了王有山。
王有山聽後,滿臉怒容,“這黃勝強,胃口也太大了,那塊地皮關乎著平川市後續好幾年的經濟布局,怎能輕易拱手讓人!”
於誌軍接著說,“王書記,黃勝強親口說的,袁市長視察大狼山,指名讓黃勝強陪同呢。”
袁學江要乾什麼?早不去大狼山晚不去大狼山,這個節骨眼上,去大狼山乾什麼?還要叫上黃勝強,不會僅僅視察那麼簡單吧?
王有山想罷,對於誌軍說,“誌軍,你關注著袁學江的動向,他與黃勝強談完後,你再找黃勝強談。談不成沒關係,借此看看黃勝強有什麼變化。”
“好的,王書記。”於誌軍答應一聲就出去了。
而省公安廳那邊,田新雲在留置室裡心情極其低落。雖然他反駁了張保才兩兄弟供詞的幾處細節,但收效不大,警方一口認定他沒有事實依據在狡辯。
田新雲反複回想過往與張保才張保利的接觸過程。他是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樣子。是自己太笨或是張保才兩兄弟太笨。看來還是王書記說的對,以黃勝強有所防備和劉冬梅的聰明,張保才張保利兩兄弟都不能再與其聯係,事實證明自己不但是笨而且還愚蠢。雖說通過張保才見到了那個劉紅傑,但劉紅傑也沒有交待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但黃勝強劉冬梅再怎麼忌恨自己,他們也左右不了省公安廳。薑春成沒有這個能力也排除掉,那就是市長袁學江在整自己。袁學江此人平時還真沒看透他,在張金昌時期他還與世無爭,王書記剛到平川市時他也沒什麼舉動,現在是怎麼了?竟突然像換了一個人。田新雲內心反複琢磨,試圖找出有可能讓自己深陷囹圄的關鍵緣由。
田新雲思前想後,他深知這次的對手手段狠辣、布局縝密,自己稍有不慎,不僅職業生涯要徹底斷送,恐怕還得麵臨牢獄之災。望著狹小房間的天花板,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撐下去,配合警方查明真相,還自己一個清白,也揪出那藏在暗處、妄圖操控一切的幕後黑手。
朱朝權在省安全廳也沒閒著,孟鬆林去平川後,他通過內部人脈,終於查到省公安廳負責此案的那名警官與市長袁學江的秘書有過數次私下電話聯係,雖不清楚談話內容,但這已然是個不容忽視的疑點。他趕忙聯係孟鬆林,告知這一消息,兩人在電話中一合計,覺得突破口或許就在這裡,決定從這位秘書身上入手,深挖其背後的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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