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謝瑾之睡在了桌案旁的榻上,把臥房內的床鋪留給了蘇文挽。
她仰望沙青色的帳綃,心中也如這帳綃一樣冰涼…
屋外微風習習,幾根竹影落在窗扉上,窸窸窣窣的,擾人難眠。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睡眠。
她有些口渴,掀開錦被起身,走到桌案旁去倒水喝。
謝瑾之躺在桌案上方的榻上,他側臥著,臉朝外。
此時,燭光搖曳,在他白玉般的麵容上流轉,折射出一抹淺淡的柔光。
他一頭秀發,如墨潑灑,從榻上緩緩垂下,在白綢錦被上鋪開,此時也泛著微光。
蘇文挽捏著茶杯,喝了半盞,仔細端詳著他,又將剩下的半盞茶喝光。
“嗯……”
一陣聲音從榻上傳來。
他似乎在喃喃細語。
謝瑾之說夢話了?
真新鮮。
蘇文挽匿著步子,緩緩走到他的身邊。
“挽挽……”
“挽挽……彆走……”
挽挽?
是婉婉吧?!
他是在喊雲婉公主。
雲婉公主病逝兩年有餘,謝瑾之還一直惦念著她。
記得以前,雲婉公主在世之時,便常來謝府,兩人青梅竹馬,才貌相當,誰看了不說一句天造地設,天作之合?
可惜,雲婉公主十六歲染了肺疾,英年早逝。
原來,謝瑾之一直想著她,在夢裡也忘不了她。
聯想到今日之事,蘇文挽內心一陣唏噓。
男人都這樣嗎?
心裡惦記著另一個女人,卻能心安理得地與彆的女子睡覺。
嗬嗬……
蘇文挽瞥了一眼還在喃喃夢語的謝瑾之,嘴角抽了抽,壓不住的輕蔑之色。
她重新回到床上,喝了一杯茶之後,她更加睡不著了。
忽然,她的腦中閃過一陣白光。
她瞪大了雙眸,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
好你個謝瑾之,竟然把她當替身!
蘇文挽忽然想起,以前有人說她與雲婉公主有些神似。
謝蘊之說過,謝羨辰說過,還有謝府的一些丫鬟婆子也私下裡講過。
他果真是把她當成了替身了嗎?!
該死的!
蘇文挽沒想到自己活了半世,竟被人當成白月光的替身,當成彆人泄欲的工具,受儘身體的淩辱不說,還要飽受精神的屈辱。
她憑什麼要做他白月光的替身?
難道就因為他是世子爺,他的心上人是公主,她便要因此感恩戴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