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紗後的妙人優雅地伸出玉臂,一動不動,仿佛定格在九天之上,正欲騰飛的青鸞。一樓的客人全部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連桌上的杯盞都不敢碰。
蕭聲驟停,隨之而來是雄渾和脆亮交織在一起的古琴之聲。那身影也隨之緩緩起舞,時而騰躍,時而柔旖,那青鸞翩翩起舞,這燈影之後仿佛一方天地。觀舞之人皆有種非要上前揭開薄紗,卻會在最後一步停下來的欲望。
蕭聲再度響起,如泣如訴,和琴聲糾纏在一起。那青鸞似要衝破這天地間,琴蕭之聲宛如她心中洶湧的悲喜,將所有人的心一點一點地向胸口拉扯——
呼!
音律戛然而止,落花閣內也頓時陷入黑暗,鴉雀無聲。片刻,有如癡如醉者不慎打翻了杯碗,這才驚醒了眾人,頓時叫好聲、嘶嚷聲、尖叫聲亂作一團!
而落花閣內再度恢複燈火通明,可薄紗緩緩落在地上,背後已空無一人!
一群客人這才反應過來,不乏癲狂之人手拿大把銀票,衝向梅姨——
“我有錢!我要見暗香姑娘!”
“我伯父是榆安府同知,給我把暗香姑娘找來!”
“再讓她來一支舞吧!”
梅姨本來和王公子、馮川坐在一桌,瞬間被團團圍住。馮川臉色冷漠,猛地一拍桌子,身旁的護衛哢嚓一聲拔出刀——
“都滾回去該乾嘛乾嘛去!不要打擾我家大人!”
旁邊的王公子舉起酒杯敬馮川:“馮大人,這舞看的可好?”
馮川搖了搖頭:“你知道我不喜歡這種。”
王公子突然淫笑起來:“那小弟若是娶了這位呢?”
馮川看了王公子一眼:“你可真夠無恥的——”
可他馬上話鋒一轉,表情也變得猙獰起來,扭曲地笑道:“不過,我喜歡。”
旁邊的一個護衛走上前,倒了一杯酒飲下,過了一會確認無事後,對馮川點了點頭。
馮川這才拿起酒杯,王公子早就習慣了,兩人一飲而儘。
……
落花閣後院。
一名一襲白衣、戴著麵紗的女子,悄悄地打開了後院的小門,隨後反鎖上,向裡麵又走了一些。
不多時,另外一人從院牆上輕盈地翻了過來,快速奔向麵紗女子。
戴著麵紗的女子見到來人,淡淡地問:“怎麼樣?”
出聲者也是個女子:“抱歉…我失手了。”
麵紗女子秀眉輕蹙:“為何?”
“熄了燈火,那幾個護衛就是瞎子,不足為慮。我已經摸到馮川旁邊,準備下藥時,被人阻攔了。阻攔我的人非常強,我甚至摸不透他的實力。”
麵紗女子倒吸一口冷氣:“難道還有高人暗中幫他?”
“我覺得…說不好,若是他的護衛,必定把我當場擒住。可那人隻是阻攔我,我退縮後就不再糾纏。”
麵紗女子剛要再問,卻突然愣住。對話的人意識到不對,猛然回頭——
隻見十步之外,秦揚雙手負在身後,正靜靜地看著她們。
見對方發現了自己,他一開折扇,平靜地說:“想不到又見麵了。”
和麵紗女子對話的人,正是下午在青台觀門前遇到的女扮男裝的小道士。
“原來是你!”
麵紗女子頗有些錯愕,一時弄不清局麵:“你們認識?”
“下午有過一麵之緣,他是關府的人。”
秦揚未曾解釋,隨後走上前來,那兩名女子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你們為何要殺馮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