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喝!喝!喝!”
穆星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聲音的來源,對角的卡座裡從他們進來起就非常熱鬨,當然在這種聲色犬馬的場合裡安靜才顯得怪異,隻是像那麼聲勢浩大的還是少見。
赤裸著上身的男人端起酒一飲而儘,然後將空掉的酒杯倒置展示給所有人看,他麵前已經摞了一疊空杯,看樣子是喝了不少。
所有人中唯一還端正坐著的男孩興奮的大笑,然後拿起麵前的酒倒進自己嘴裡······
穆星收回視線,看著舞池裡搖晃著身體的男女發呆。
聞皚然喝了兩杯後就開始大聲的吹噓著自己又泡的幾個妹子,其他人跟著附和幾句,然後悄無聲息的把話題拐到自己身上,車子鞋子妹子,無論是什麼都拿出來吹吧,勢必要做全場的焦點,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才罷休。
至於進來就沉默到現在的穆星,自然是無人在意。
慣常如此,他的價值在掏出銀行卡的那個時候就已經消耗殆儘。
穆星給自己倒了一點酒,然後加滿冰塊,也不喝,就看著冰塊化掉。
這東西到底有什麼吸引人的?而他到底為什麼要來這裡?如果非要喝酒的話,他寧願和婁康樂在那個廢棄的港口對著大海痛飲兩杯,而不是在這裡被聽不清的音樂折磨。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還是沒有收到任何信息。
煩躁的把手機丟到一邊,穆星站起來準備出去透會氣。
他本來想說一聲的,但想想沒那個必要,乾脆什麼也沒說,直接往外走去。
經過那個格外吵鬨的卡座的時候,穆星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被隱藏在酒精和煙味裡,很淡但很清晰。
他偏過頭,正好和那名喝得最多的男人視線對上了。
若不是那人眼神完全像看陌生人一樣毫無波動,穆星幾乎就要以為他是某個一直不回信息的討厭鬼了。
嘖。
能不能有點出息,怎麼看誰都像他了。
穆星在心裡唾棄自己,推開門出了純意。
乍一出來,周圍安靜得他像是聾了一樣,然後聽覺漸漸的恢複到正常,才能聽見外麵路人走過的聲音,風吹過的聲音。
不遠處的台階旁邊倒著幾個醉的不省人事的酒鬼,穆星走過的時候伸手來抓他的腿,嘴裡說著聽不懂的醉話。
他跨過他們,站在路邊吹風。
本來已經漸漸轉暖的氣溫,今晚上好像又降了不少,風吹過的時候有點冰涼。
他深呼吸一口,吐出一口濁氣,外麵的空氣有點潮濕,黏黏的貼在人身上,很不舒服。
純意卡座。
婁康樂把手裡的空酒杯丟到桌子上,周圍的人已經趴了一圈,沒趴的也踉踉蹌蹌,正抓著牆往衛生間走去,還沒到就彎腰噦了出來。
“還喝嗎?”婁康樂問。
男孩眼神已經有些失焦,眯著眼睛才能看清他,“你把麵具摘了給我看一眼,就算你贏了。”
“那還是繼續喝吧。”婁康樂說。
如果先前沒發現穆星也在這裡,他或許就答應了,反正以男孩現在的狀態,要不了半個小時,酒勁上來了也會暈,他能省半個小時早點回家也好。
但偏偏穆星也在這裡,他不敢賭。
他在怕什麼?怕自己的偽裝被揭穿嗎?也是,如果他知道自己是抱著何種目的接近的,大概會立馬和他斷絕聯係吧。
婁康樂低頭把玩著手裡的玻璃酒杯,掩飾住眼裡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