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康樂正在醫院裡排隊。
他前麵排著的大叔佝僂著身體,從他排過來的時候就在不斷的咳嗽,像是要把肺都給咳出來一樣用力。
窗口的通話播報器服役年數太久,醫生的聲音從那裡傳出來的時候總是帶上雜音,把本就難懂的話變得更難懂。
正在谘詢的大姨忽然大吼出聲:
“你就不能說清楚一點嗎?我去醫生那裡人家說要交費才能去看。”
“你沒掛號肯定不能看啊,掛號在你左邊機器那裡取號。”
“我來找你處理!你不給我弄又叫我去弄那個那個······”
大姨沒說完,忽然捂著臉哭了起來。
站在她後麵的大哥猶豫了一會,走上去囁喏著說:
“要不你去旁邊坐會兒先?我們還要辦業務。”
大姨怔了一下,哭聲更大了。
咳嗽的大叔彎下腰,猛烈的咳了幾下。
窗口裡醫生的聲音、咳嗽聲和哭聲混在一起,吵得人心煩意亂。
婁康樂沉默的看了一會,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來一包紙,拆開拿了兩張遞給咳嗽的大叔,剩下的全都給了嚎啕大哭的大姨。
過了一會,有護士走了過來。
咳嗽的大叔仍舊在不時的咳嗽,哭泣的大姨卻已經被人扶走了。
終於輪到他。
婁康樂把手裡的一疊單子遞進窗口裡。
玻璃隔牆後的醫生在電腦上劈裡啪啦的打字,桌上的打印機哢哢哢的吐出紅色紙單,藍色的字符沒有印在原本該在的地方,看起來有點雜亂。
“掃右上角的二維碼付款,然後去二樓藥房拿藥,這兩張去找醫生簽字了再過來。”醫生把處理好的單子從口子遞出來,眼睛還看著電腦。
婁康樂接過,拿手機掃了單子上的二維碼。
三張單子,一共七千四十九塊三毛。
有零有整。
付過後他去藥房拿藥,依舊是排長隊,白色瓷磚牆麵上貼著藍色的提示,‘憑付款憑證取藥’。
單子遞進去,換成一盒盒藥遞出來。
婁康樂提著藥去病房,進去的時候他爸正在看電視,見他進來便把視線移開了。
“醫生說還得再住幾天,檢查沒排上。”婁康樂說。
婁父沒說什麼,隻是點了下頭。
“爸。”婁康樂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