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岩一時語塞,池懷北他也曾聽說過,可沒想到竟以這樣的方式見麵。
他不想再理會池懷北,想直接繞過他走到李錦安的麵前,可都被池懷北攔了下來。
氣急之下,他第一次使出了官威,他挺直了腰背,目光直視李錦安的方向,朗聲道:“既然你知曉我是大理寺少卿,還不讓開!”
池懷北嗤笑,“大理寺少卿又如何,若在外是一個品行不端的人,憑你再高的爵位官位,也隻會被天下人所不恥。我家娘子身體不適,不想見你們。”
他無意與穀岩爭執,他很感激那些年穀岩對李錦安的照顧,現在也不願多為難他,隻想他快點走。
可穀岩鐵了心要見李錦安,他繼續給池懷北施加壓力,“你可彆忘了,我在仕,而你在商,你若執意阻攔,可要想想後果啊!”
池懷北才不在乎這些,他依舊紋絲不動的站著。
“穀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李錦安開口道。她原本也想讓穀岩帶著陸書茉快點離開,可她了解穀岩的性格,他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今日她若不放下扇子,這件事情就不會有個結果。
“放下扇子又如何,若我不是穀大人要找的那人,穀大人又該當如何?”她問。
穀岩道:“若姑娘非那人,我定當賠禮道歉。”
“行!”她應下。
池懷北心中震驚,但她既然這樣決定了,他就全力配合她便好了。
李錦安卸下扇子,穀岩和陸書茉定定的看著。在看清麵容之後,兩個人如遭雷擊。
陸書茉看清楚她臉的一瞬間,捂著肚子連連後退,她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是見到鬼了,小腹也有微微的刺痛感傳來。
穀岩則是愣在原地,他肯定,這個人,就是書瑜,是他的書瑜。
可是,書瑜不是在十一年前就已經死了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況且,她看起來還很年輕,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若她真的是書瑜,這年紀也對不上啊!
可他不死心,還是試探性的喊了一聲:“書瑜!”他喉結滾動,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李錦安起身,直直走到穀岩麵前,“穀大人可看清楚了?我叫李錦安,不是你口中的什麼書瑜!煩請穀大人兌現承諾,現在就向我道歉。”
穀岩一雙眼睛都盯在她的臉上,絲毫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李錦安偏頭問道:“穀大人?那便道歉吧!”
穀岩一顆心臟跳動得厲害,仿佛要隨時衝出胸腔,他一陣眩暈,隨即甩了甩頭,定了定神。他一把抓住李錦安的手,“你就是書瑜,是我的未婚妻陸書瑜!”
李錦安拚命要甩開穀岩的手,但他抓得死死的,絲毫沒有要鬆動的意思。池懷北在一旁勸不住,一拳打在了穀岩的臉上,他這才放了手。
池懷北牽起李錦安的手,心疼的給她輕輕揉著,手腕都被抓紅了。
“穀大人,你這是要乾什麼?這是我未過門的娘子,李錦安,你今日這般做派,若傳了出去,人家不會對你這位大理寺少卿說什麼。可人家會對我的娘子評頭論足,你讓她怎麼自處?”池懷北將李錦安護在身後,直麵對上穀岩。
李錦安也順勢說道:“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陸書瑜,穀大人,瞧你這樣子,我是真的與她長得相似嗎?”她一雙眼睛毫不躲閃,直視著穀岩。
一旁的陸書茉也扶著肚子走過來,“夫君,妹妹她早在十一年前就病死了,眼前的這人隻是同妹妹長得有幾分相似罷了!你冷靜一點。”
過了半晌,他實在沒有從李錦安的眼睛裡看到從前陸書瑜看向他的眼神,心中也疑惑,莫不是這世間真的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李錦安又道:“看穀大人這樣子,今日也不打算道歉了。”她轉身看向池懷北,“懷北,我們走!”
池懷北得令,急忙拿上食盒,護著李錦安便離開了。
若是在元宵那夜對穀岩說出這些,她心裡必定是不好受的,可現在,連她都佩服自己,能坦然的說出這番話來。
穀岩想上去追,被陸書茉眼疾手快攔住了,“夫君,她真的不是妹妹,她隻是和妹妹長得有幾分相似罷了!”
她能這麼篤定,不過是因為當年她下的毒可是西夏國的劇毒,隻有在西夏國才有解藥。若她真的是陸書瑜,等她到了西夏國,早就涼透了。
更何況,她當初是親眼看著陸書瑜下葬的。她雖然也震驚這人的容貌,可心中卻知曉,眼前這人,無論如何也不是陸書瑜。
她看著李錦安和池懷北離開的背影,心中很是疑惑。這時,她恍惚間看到了李錦安轉頭看向她,並衝她陰冷的笑著。陸書茉驚出一身冷汗,她慌亂的抓著穀岩的衣袖,“夫,夫君我有些不舒服,要要不先回去吧!”
穀岩心中疑惑更甚,他決心要查一查這個李錦安。他的直覺告訴他,那人就是陸書瑜,怎麼就變成了李錦安。
李錦安和池懷北離開後,心裡也不是滋味。她期望穀岩過得好,可他身邊的人偏偏是陸書茉。
池懷北道:“抱歉,錦安,方才在涼亭中,我也是情急之下才說出那番話的。”
“我知道,你是維護我才會這麼說的,我怎麼會怪你呢?”李錦安反過來安慰道。
兩邊的人顯然都沒有意識到,他們今天會在涼亭中碰到。
李錦安很快整理好了情緒,在酒樓同池懷北吃了個飯,原本他想直接送李錦安回家,可是現在時候尚早,她又想去看看鋪子生意怎麼樣了,便又送她去了鋪子裡麵。
麵對池懷北的擔憂,李錦安覺得暖心又好笑。他一定以為她見到穀岩還會如元宵夜的那般,回去之後痛哭流涕,然後大病一場吧!
池懷北就在鋪子裡麵陪著李錦安,直到鋪子打烊,他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他明白,今日雖然錦安麵上沒有表現出來什麼,可心中應該還是不好受的。隻是她不說,他也不好問,他想,這幾日一定要好好的多陪陪她,多多的開導她。
穀岩回去之後,便吩咐了人去調查李錦安,他不相信,世界上能有長得這樣像的人。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蹊蹺。
在等待的時間裡,他將自己關在書房,不許人打擾。
他從書架最上方取出那本書,拿出了那條空青色的絲絹。絲絹捧在手心,他喃喃的道:“書瑜,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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