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池懷北的陳述,穀岩整個人都麻木了。
他冷著一張臉,呆若木雞的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原來,他的直覺是對的,錦安真的是書瑜,是他日思夜想的書瑜。
此時此刻,他不知該喜還是憂。
他的阿瑜竟然還活著,這麼多年了,他現在才知曉真相。
他的未婚妻,竟然是他的枕邊人下手殺害的。而他呢,心中竟還自責自己這些年來冷落了陸書茉,那個親手毀了他和書瑜的未來的罪魁禍首。
沉默良久,他垂下腦袋眼眶微紅:“既然在去年元宵就遇見了我,為何她不與我相認?”
他幾乎要咬碎牙齒,渾身上下都在止不住的顫抖,一顆心更是如同萬千根針紮過,疼痛無比。
池懷北在一旁看著,心中也很不是滋味,隻覺得造化弄人。
“她要怎麼和你相認?當時她半條命都沒有了,還怎麼和你相認?”畢竟,當時桑蘭無數次的提醒過錦安,而錦安也知曉其中牽扯重大。若是十一年前的事情被捅破,那不止自己,桑蘭和李偲偲都會受到牽連的。
池懷北歎了口氣,“這些年你的心裡不好受,可是在她知曉你已經娶妻生子後,她同樣也不好受。尤其在知曉你的妻子還是陸書茉的時候,她幾乎要活不下去了。”
穀岩要爭辯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又抿了抿唇將話咽了回去,良久,他才喃喃道:“書瑜她應該挺恨我的吧!”
“不!”池懷北冷聲,“她從來沒有恨過你,也沒有怪過你,她隻是心疼你。”心疼他為她守孝三年,心疼他在算計之中娶了陸書茉,心疼他兒女雙全,卻內心煎熬。
聞言,穀岩的身形微怔。是啊,他的書瑜那樣的善良,怎麼會怪他恨他呢?
要怪,隻能怪世事無常。
池懷北現在沒有絲毫的醋意,他愛錦安,自然希望她好。而穀岩,是為數不多真心待她的人中的一個。池懷北除了感激,也沒有其他的情緒了。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要要如何救她?”穀岩微微側身問道。
池懷北沉著眉眼,無奈和著急都爬上了麵龐,“我去求了湯欽,願意當他的爪牙。他也同我保證,不會動錦安。”
穀岩一驚,他知曉池懷北的性情,池懷北不願意染指朝堂。若不是走投無路,他怎麼會去求湯欽呢?
池懷北能為書瑜做到這個份上,穀岩心中五味雜陳。
“你投靠湯欽,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吧?”他眼底失落,卻有一絲倔強。
池懷北聞言,僵硬著脖子點點頭,“我剛開始去求湯欽,是想要他能放過錦安。可是現在”他想扳倒湯欽。
穀岩眉頭緊鎖,倏然間有些佩服池懷北的決心和勇氣。
片刻過後,他緩緩開口,言語之間似是詢問,似是確認,“湯欽能坐上右丞相的位置,他在朝中的勢力早就盤根錯節,就憑你一介商人,你能改變什麼?”
穀岩這樣說,池懷北並沒有生氣或者不滿,他則是很大方的回答:“這不還有你這個大理寺少卿嗎?”
穀岩倒是沉默了。
池懷北側頭直視穀岩,那目光裡帶了些懇求,“怎麼,難道穀大人不願意嗎?”
“你就那麼確信我會幫你?”
池懷北唇角輕勾起笑,“你會的,無論錦安是不是書瑜,你都會。”
穀岩一頓,是啊!憑著對書瑜的感情,憑著他對大宋的一腔熱血,他也是義不容辭的。
這些天來看著池懷北為書瑜做的一切,穀岩忽而的欣賞起這個年輕人來。
穀岩沉沉的呼了一口氣,目光凜然,也下定了決心:“好!那我們就賭一把,賭長江後浪推前浪,賭正義如雷霆萬鈞,永遠淩駕邪惡之上。”
池懷北抬眼,眼中平靜不起波瀾。
現在雖然得到了穀岩的支持,但憑著他們的力量,實在是太微弱了。
疲憊、著急、困頓幾乎吞噬了池懷北的身體。
可他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若他倒下了,錦安可怎麼辦。
二人交換了一下自己手中的信息,不由的都眉頭緊鎖。
池懷北靜靜的坐著,眉心都擰成了“川”字形。睫羽微顫間,眸光也堅定銳利起來。
不多時,穀岩若無其事的回了大理寺。
翌日,穀岩還破天荒的叫上大理寺卿和一眾同僚去熙春樓喝酒。
大理寺卿陳淮也在其中,他欣喜得拍了拍穀岩的肩膀,眼底多了幾分欣賞,“小夥子,年輕人嘛,就是要多和同僚們走動走動,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穀岩謙虛的拱手笑道:“是是是,日後,還望陳大人多多關照啊!”
陳淮朗聲道:“好說好說!”
不過幾天的時間,穀岩已經和朝中許多大臣都喝過酒了。
那些大臣有的受寵若驚,有些嗤之以鼻。
穀岩來臨安上任一年,平日裡要請他喝酒那是難之又難。而現在竟然會主動的找同僚們喝酒了,實在是難得。
這也引起了一直跟著湯欽的一些老臣的不滿,這個穀岩,年輕有為,是難得的青年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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