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南,一座百餘人的村子。
地頭上,穿著麻布衣衫,帶著一頂草帽的青年,直起身抹了抹額頭的細汗。
在他身側,擺放著一摞地裡薅起的雜草。
“真是累啊,沒想到本我也有習慣這種生活的一天。”
青年伸手在腰間捶了捶,扶著腰看向北方,瞳光幽幽閃爍著。
“五年了”
呢喃聲講了一半。
青年恍然回過神,停了下來,扭頭看向不遠處兩個同樣汗如雨下的少年。
他眯起雙眸,抬頭看了看當空的烈日,朝那邊二人喊道:“行了,承宗、承道,今天先到這,將這些草裝車咱們回去。”
“知道了,三叔。”
另一邊,其中年紀較大的少年聞聲,直起身應了句。
同另一個少年將地上的兩摞雜草抱起,朝著路邊拴著的牛車走去。
片刻,看著裝的滿滿當當的牛車,青年挺身跳了上去。
“駕——”
青年驅趕著牛車前行,而兩名少年則一人扛了個鋤頭,跟在後麵。
行將不遠,一片青磚紅瓦整齊排落的村子,映入眼簾。
看到三人歸來,有人笑著同他們打起了招呼。
“老三回來了,今晚來老朽家裡喝點?剛打了兩隻野兔子,咱也開開葷。”
“知道了村長,一定去。”
“三伯,俺爹讓俺給您送一條山羊腿。”
“行,我知道了。狗娃子你跟著承宗回去取錢。”
“啊?不用,不用。俺爹說要是收您的錢,就不認俺這兒子了。”
“……”
就這般,一路行來。
不少人都和青年打著招呼,或是塞些東西。
他也會一一笑著回應。
直至三人身影在村內街道上,才有不明白的人,同身旁的人問了起來。
“哎,那人到底是什麼人?怎得你們這村子的人都對他這般尊敬?”
一名長安內來收貨的小廝拉著一名村民,奇怪的問道。
那人皺眉望了對方一眼,見是陌生麵孔,才鬆展眉頭,解釋道:
“你外來的不知道也正常,俺們這李家村原本都是窮苦的農戶。直至五年前,俺們這裡搬來了兩戶人家,這才好了很多。”
“呃?俺還是有點聽不懂,他們能為你們做什麼?”
“做什麼?嘖”那名村民撇了撇嘴,指著周圍一片的青磚紅瓦,帶院子的房子道:“知道這些房子怎麼來的嗎?是大爺帶著我們全村人賺錢,一點一點蓋起來的!”
“知道你們這些外來人,為啥會來俺們這收那些山貨嗎?是三爺去城裡找你們掌櫃的,一句一句談下來的!”
“俺們尊敬他,不是因為他是什麼人,而是他做的那些事!”
“……”
聽村民嘮叨了半天,那名小廝才敷衍的點了點頭,看著遠去的青年背影,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
村東,樹立著一座坐北朝南的大院子。
一人正坐在院中的太師椅上,一邊品茶,一邊悠悠哉哉的曬著太陽。
片刻後,他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坐起身道:“這般日子,倒也算清閒,既無需為朝堂之事憂心,也不必因那個位置爭的你死我活。妙哉,妙哉。”
聞聲,坐在他身側美貌婦人,輕聲笑了笑。
在其懷中,還坐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小蘿莉,正安靜的翻看著手裡的書籍。
婦人美眸含笑,伸手在小蘿莉頭頂揉了揉,輕聲道:“夫君能有此心,妾身也就放心了。有此生活,還需多感謝狻猊才是。”
“哈哈,那小子年幼時,倒是跟老三性子很像。天天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樣子,二郎也是為此苦惱了不少次。”
想起李寬,李建成也不由笑了起來。
“是啊,若非是他,你我夫妻可能早就”
說著,美婦人眼眶微微泛紅,手上的動作也莫名停了下來。
“夫人”
李建成心生愧疚,輕聲呼喚了句。
“是妾身失態了,夫君稍待,妾身去準備午膳。”
回過神,鄭觀音伸手在眼角摸了摸,牽強的笑了笑,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