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沉,縈繞在村莊上頭的最後一縷炊煙也隨著暑熱消失在微風裡。
莊戶人家大多休息的比較早,整個村莊都安靜下來,隻能聽見遠處不時傳來幾聲聽不真切的犬吠。
楊冬湖的意識漸漸回籠,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他記得他好好的正在路上走著,迎麵飛來一塊磚頭,腦袋一痛就失去了意識,等醒過來已經到了這了。
他強撐起身體仔細打量了一下周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
屋裡陳設極其簡單,除了自己身子底下這張還算完整的床,就隻有一張缺了角的桌子。
突然間他的腦海裡像放電影一樣閃過幾幀畫麵,正想仔細看看清楚腦袋就傳來一陣劇痛。
痛的實在厲害打算躺下來休息會兒,聽到了外麵傳來的說話聲。
“娘,你說他都躺了好多天了,是不是已經死了?”
另一道聲音響起,趕忙打斷那人的話:“呸呸呸,彆胡說,他死了誰替你嫁給那個災星?”
“娘,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那麼輕輕推了他一下,誰成想他這麼不經推,一下子就下去了,他要是死了我可怎麼辦啊,娘,你想想辦法啊。”
“要怪就怪你爹不中用,空口無憑的事也想拿捏我,做夢。”
“娘,你心疼心疼女兒吧,要是爹非要我嫁給那個趙洛川,那我就直接投河去死了算了,與其嫁過去受人磋磨,還不如死了清淨。”
“說什麼傻話呢我的好姑娘,娘怎麼不心疼你,你爹那個挨千刀的,什麼話都敢說。老一大夫說了,他隻是受了驚嚇,醒過來就好了。明天你起來早點,去你舅姥家躲躲,趙家不是要人嗎,這有現成的等著他呢。”
兩個人說話間,腳步聲漸漸遠去。
楊冬湖聽著,隻覺得胸口被一股沒來由的怒氣充斥著,緊接著眼前一黑。
在無邊的黑暗裡,他像看電影一樣了解了前因後果。
他穿越了,準確的說是魂穿了。
穿越到了一個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這個世界裡有三類人,男人、女人還有哥兒。
哥兒雖是男兒身,但卻可以生孩子,地位本該和姑娘一樣,隻是在受孕上有些困難,所以多數人家的首選都是姑娘。
尋常人家裡若是生了哥兒,為了讓孩子嫁過去不受夫家的氣,彩禮和嫁妝上會多多做些讓步,就為了能讓小兩口和和美美的。
要是那再狠心一點的父母,不願意花這份錢的,生下來就賣掉的也有。
楊冬湖現在身體的原主就是個哥兒,巧的是也叫楊冬湖,原主父親楊大力是個不頂事的軟蛋,家裡做主的是母親王杜鵑。
楊家有四個孩子,大姐姐楊春曉早兩年出了門子嫁給了鄰村的一個農戶,二姐姐楊春雪尚未許配人家,楊冬湖排老三。
下頭還有一個弟弟楊耀光在鎮上讀書,去年中了童生,是全家人的眼珠子,命根子。
原主前十幾年的日子過的還不如無父無母的孤兒。
楊冬湖出生時難產,差點要了王杜鵑半條命去,生下來看是個哥兒,當即就裹了破棉被扔了出去。
楊家老太太是個吃素信佛的慈善人,哪裡見得這樣造孽的事,悄悄的又給撿了回來。
寒冬臘月裡,孩子扔在河邊被凍的青紫,老太太解開衣服把孩子抱進了懷裡暖了一夜,才算是撿回楊冬湖的一條命來。
王杜鵑不肯給孩子喂奶,老太太就用米湯一點點的把孩子喂養大了。
老太太人慈善,雖有心庇佑著,但人總有力不從心的時候,她也時常省下自己的口糧偷偷塞給楊冬湖,但杯水車薪,楊冬湖餓一頓饑一頓是常事。
打從記事起,家裡的活全落到原主身上不算,要是誰不高興也都能拿他出出氣。
大姐楊春曉的外貌並不出挑,人又木訥,但就是這樣,楊春曉夫家也給了足足的十兩銀子。按照習俗,嫁妝是聘禮的一半,王杜鵑是要返五兩做嫁妝的。
王杜鵑不想返錢,在大女兒出門子時竟然想讓楊冬湖跟去做陪嫁,說算是抵了嫁妝。
楊春曉夫家自然不肯,就是去人伢子手裡買一個漂亮哥兒也用不了五兩,更何況楊冬湖被王杜鵑虐待的麵黃肌瘦,怎麼看都賣不上價錢。
王杜鵑怎麼也不肯拿錢,為此和親家鬨得難看,還是楊春曉哭著跪下來求她,她才勉為其難的掏了錢。
楊春曉的婆婆借著這事處處給她使臉色,丈夫又是個大孝子,從不忤逆他母親,楊春曉的日子很不好過。
王杜鵑把這一切歸咎於楊冬湖是個掃把星,沒人要的破爛貨,說他生來就是克自己的,對他也是越發不好。
前幾日原主上山撿柴,楊春雪特意上山來找他。
她心裡早有了人,哪裡肯嫁給一個獵戶,就想著攛掇楊冬湖答應這門親事。
那趙洛川是什麼人,十裡八村出了名的凶悍,原主哪敢同意。
二人說話間起了爭執,誰料楊春雪一怒之下竟直接將人從山坡上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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