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兒蹲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連什麼時候暈死過去都不知道,等再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換上了乾爽的衣裳,自己身上的多處傷痕也被敷上一層搗碎厚厚的草藥。
草兒大驚,有人替自己換了衣裳,那自己身上所有的一切都被人看了去,他一瞬間有些崩潰,眼淚幾乎又要落下來。
文靈在這時候打開門進來,手裡端著一碗藥和一碗稀粥,見他醒了神色沒有絲毫變化,把東西放在桌子上,聲音冷淡的讓他過來吃。
“你,我,我身上,是你……”草兒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滿臉都是為難。
雖然他沒明說,但文靈知道他什麼意思,點點頭道:“是我幫你換的衣裳,你身上新傷舊傷疊加,我給你敷了草藥,能讓結痂的地方好的更快些,不過傷口都不淺,是一定會在身上留下痕跡的。”
草兒輕輕嗯了一聲:“謝謝你。”
文靈對他態度還是很冷淡,用手指了指桌上的碗,示意他過來把藥和粥喝了。
草兒吃東西很慢,藥的苦味難以下咽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文靈看著他因為藥味的苦澀而輕皺起的眉頭,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你的這些傷,與文恩有關係嗎?”
草兒輕輕搖了搖頭,文靈接著又追問:“那文恩受傷跟你有關嗎?”
這次草兒小幅度的點了點頭,若不是文靈一直看著他,都不會發現他作出了回應。
她給草兒敷藥的時候發現他的身上可不止撕咬的痕跡嚴重,還有用鞭子抽打留下的印子及部分燒傷。
燒傷的並不嚴重,隻留下了一些不甚清晰的印子,若不是文靈仔細,都不一定能看得出來,不過就是位置有些羞於啟齒,多分布在大腿內側以上。
文靈沒查過草兒的底細,不過看他長得還挺秀麗又細皮嫩肉的,還以為是哪家富裕人家的小哥兒偷跑出來找情郎,文恩不像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雙手有操勞的留下的繭子。
本來她還以為是被父母棒打鴛鴦的苦侶,可草兒的那一身傷痕又又明晃晃的告訴她事情與她想的不同,那些羞於啟齒地方的傷痕,除了在床上,彆的時候也不容易形成。
文靈不禁對草兒的身世有些好奇,剛想開口問詢,卻聽見草兒先一步開口:“謝謝你,等會兒雨停了我就走。”
“走?你不打算纏著文恩讓他跟你一起回去?”
草兒低垂著頭,控製不住的眼淚大顆大顆落在藥碗裡,讓湯藥變得更加苦澀:“我從前連累他太多,都是因為我他才會差點兒丟了性命,文恩……文恩是文恩,他既然忘了從前有了新的名字,就該有新的人生,我知道他還活著就夠了,你是個好人,他家中二老我會替他照看,算是報答他以前對我的照顧。”
文靈倒是小瞧了這個長相柔弱的小哥兒,本來還以為他找到了人就該死纏爛打守著劉歸遠恢複記憶,卻不曾想他雖然說話時泣不成聲,滿口都是不舍,卻沒像自己想象中那樣糾纏。
文靈人如其名,心思靈活,她看得出來草兒對那些傷痕諱莫如深,不願提及,怕是遭了不少的罪,能下定決心不糾纏也與那些傷痕脫不了乾係,她想了想緩緩開口:“你真的很像山野間的小草,不管你從前受過何種苦楚,從今往後,希望你一路都是平平坦坦的。”
草兒眨眨眼,被熱氣熏的眼睛脹疼,他顫抖著聲音輕輕又說了句謝謝。
他怕自己留的越久心裡就越舍不得,本來將那碗藥喝完了他就想立刻就走,卻被文靈強硬的拉著把那碗粥也喝了才放他回去。
院子裡沒人,草兒走前四處張望了一下,文靈看出他心中所想,開口道:“文恩不在,他去山上采草藥去了,要是你想見他一麵再走,就坐這兒歇會兒,等會他就該回來了。”
草兒眼底有失落有不舍,但不見人也好,省的舍不得。
離開這座草藥院子,自己就真的跟劉歸遠再無可能,以後世上再無劉歸遠,隻多了一個叫文恩的人。
草兒其實很慶幸,他慶幸自己沒有害死劉歸遠,慶幸自己還能替他照看父母,慶幸他還能遇到一個這麼好的姑娘。
來時的路草兒不覺得有多遠,但回去的時候光是走出這個村子他就覺得費了好大的功夫,雙腿酸軟的不成樣子。
他一邊在心裡給自己默默鼓勁兒,一邊想著回去後要如何跟劉家二老說他們才能接受,反正自己無父無母孤兒一個,以後就給劉家二老當孩子。
劉歸遠從山上下來,遠遠看見一個單薄的身影背對自己而走,他知道這是文靈帶回來的人,本來是個過客,走了也就走了,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突然出聲喊住了那小小的身影。
“你已經好了嗎?怎麼這麼著急就要走?”
草兒聽見聲音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回過頭才驚覺不是自己的幻聽,他張口就要喊歸遠,但看著他臉上不符合劉歸遠的淡淡疏離,又生生咽了下去。
“好……好多了。”
劉歸遠擔憂的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揪心的厲害:“可你看起來還是不太好,你走的時候文靈知道嗎?還有,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草兒不敢出聲,怕自己一出聲就控製不住自己聲音裡的哭腔,隻僵硬的點點頭,也不知回應的是他那句話。
他就是這樣,不論有沒有記憶,對任何人都是一樣的好,要不然怎麼會管自己的閒事兒,這麼想著草兒強牽出一個笑容,發自內心道:“謝謝你,文恩。”
也謝謝你,劉歸遠。
草兒沒有耽誤,說完了轉身就走,劉歸遠看他單薄的背影,心裡莫名覺得揪心的難受,空落落的好像少了塊兒什麼。
自己說出口的話就一定要實現,草兒回去後先去趙家莊找到了楊冬湖,把自己想要照顧劉家二老的事兒說給了他聽。
楊冬湖為草兒擔心,但看他不為了尋找劉歸遠也能有好好活下去的念頭還是很欣慰,他給草兒拿了錢,但草兒不要,楊冬湖知道強塞不得,便把這些錢換成了草兒能用到的東西送給了他。
劉歸遠的老家就在鎮子附近,離楊冬湖住的地方不算遠,趙洛川答應了他過了頭三個月安穩後,可以帶著他走大路去看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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