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平國重視節日,其中不乏花朝盛宴,由茶話會、初祭和正祭三部分組成,前麵兩部分多由各部輪流承辦,正祭便還是由禮部介入。
“今年的花朝茶話會,由工部尚書夫人牽頭,聽說請得是賦形園的戲班子,嫂嫂,你初來乍到,興許不知,這個戲班子的戲老好看了。”
戲好看,不足以吸引棲樂,還得尋一些非去不可的理由,她道:“既有儘興之事,為何還要我陪著去?”
“你看啊。”越意掰著指頭數著,“各部夫人、再就是太子妃和郡王妃,我跟她們誌趣相異,都玩不到一塊去,不想連個說話的都沒有。”
棲樂看越意欲言又止,這應該隻是名義上的理由,至於真正的理由,不止她想知道,估計旁側的郡王妃也想知道,總得幫她一下,故意問:“還有其它原因?”
越意想著免不得有人要說,索性道:“這龔家有一樁讓人不齒的事情。”
能有多不齒?
棲樂抬眸看著越意,隻聽她徐徐道來:“這龔家老太爺見不得女兒害相思病,舔著臉麵跟男方商量入贅。”
“那男子看著龔家的富貴,同意了?”棲樂配合地問一嘴。
“是同意了,條件也不是貪財。”
“難不成是貪色?”
越意一時說得儘興:“正是,以男子一窮二白的家世,根本無法娶到心愛的姑娘,於是就跟龔家老太爺打著商量,他先入贅,入贅之後改姓龔,再以龔家堂親的身份向心愛姑娘家提親。”
棲樂縷清思緒感歎:“誰能想到龔家堂親跟龔家贅婿是同一人,那家應該也是急於攀高枝才上當。”
“可不是,生米煮成熟飯,想後悔也不成。”
“那龔二夫人估計後悔不迭!”
“是啊,說是平妻,哪有給過平妻的待遇,如今連她自家女兒的婚事都做不得主。”
又一個瓜接著暴露出來,棲樂不禁問:“這又從何說起?”
越意道:“這龔夫人熱衷榜下捉婿,去年鄉試的時候看上兩位公子,索性就將大女兒許給榜一公子,龔二夫人的女兒許給榜二公子,誰知道剛結束的會試,兩位公子名次置換,兩位女兒的婚事也調換過來。”
棲樂詫異:“這龔二夫人也甘於忍氣吞聲?”
“我覺得就差一把火,要不然早鬨起來了。”越意兀自猜測著。
棲樂忍不住喟歎,也算收尾:“洞房花燭變成金榜題名的次序,都快趕得市麵上的話本子。”
“確實適合寫入話本,隻是我寫得沒這麼精彩。”越意不小心漏了一句話出來,不過也不是什麼秘密,她倒無所謂。
“你還寫話本?”
“還在編印,等出來時,我送嫂嫂一本,幫我好好參謀參謀。”
越意突然想起嫂嫂還未答應,又轉回原來的事情:“嫂嫂,你就陪我去唄?”
這還真不是她想去就能去的,且不說沒有帖子,就算有了帖子,越欽也不一定會允許她去。
棲樂推辭:“又沒邀我,我去不好吧?”
越意說得輕鬆:“多要一張帖子又何妨,一句話的事情,沒道理給郡王妃下帖子,沒你的份。”
“帖子容易,可——。”棲樂故意隱下後半段話,讓越意去領悟。
越意自然懂言外之意:“你怕越欽哥不允你去,我去求他。”
“遠遠就聽見你說有求於我,到底是何事?”
越欽的聲音從亭外傳來,放眼看去,他步履堅實,光走那幾步都尤為引人注目,可謂是深林竹影、雪山青鬆。
越意等他坐下,才抿了抿唇,斟酌著開口:“越欽哥,能不能讓嫂嫂陪我去花朝茶話會?”
她說完,滿心期待地看著越欽,越欽卻盯著棲樂,被她噎了一句:“看我做什麼,這一次可不是我嫌棄世子府不夠逛。”
剛才在花神廟門口,越欽就是用類似的話說她急不可待出門,現下被她學得神形兼備。
“越欽哥,都什麼時代了,你還一副夫人出門還不許的模樣?”
經越意調侃,越欽破防:“我又沒說不許。”
“你放心,我知道你新婚燕爾,恨不得時時刻刻看見嫂嫂,我就借用一會,很快就完好無損地還給你。”
哪裡看出他們一彆就思,這腦洞著實有點清奇。
關於越意的話,棲樂有些無語,越欽下意識反駁:“彆亂說。”
他到底是低估自家妹子自圓其說的能耐:“越欽哥,對自家夫人,你裝什麼梁上君子。”
越意喋喋不休說著,又添一句:“對了,你也不用害羞。”
越欽在這一方麵確實薄弱,索性就不辨了,畢竟再辨,隻會讓越意覺得他在遮掩。
後麵,草草聊幾句,越欽就帶著棲樂回了世子府。
……
郡王府,夜間春水煮茶,煙霧在半空纏繞,很是逢雪生香。
郡王利涉坐在茶案旁,不再是外人眼中那般咋咋呼呼、愛搶人東西的模樣。
他坐姿端正,雙手接過郡王妃鬱陶手中的茶杯又放下,有些心不在焉,正在回味太子新婚折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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