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樂查探過宜貌居的經營之後,便陪越意去了解悶齋,就是個賣話本的地方。
老板似認識越意,熱絡地跟她介紹最近最火的話本子:“《我的營造竹馬》第二部,許多千金小姐都收藏了幾本,若非特意留著,都搶光了。”
越意全然沒有聽到他後麵的介紹,翻開書一看,全然偏離了她原先的主線內容,甚至還誹謗男主構陷害他之人試圖上位。
棲樂覺察到不對,問老板:“店主,你可見過著書之人?”
“沒見過,不過這書最近賣得老好,估計他賺翻了。”
棲樂知道問不出什麼,隻是給了他銀兩,拿了兩本書,就帶著越意上馬車。
她目露悲戚,拉著棲樂的手:“嫂嫂,我不該寫他的,如今工部出事,花神廟原本又是他承建,是我連累他?”
“縱然沒有話本,對方應該也能想到其它煽動百姓的法子,當務之急,是找世子幫忙,先查出這寫書之人和背後操縱之人。”
聽此之言,越意的心境稍稍安定:“你說得對,這定然是故意衝著梓桁來的。”
若是平時聽到,棲樂定然會調侃幾句,今日卻隻是在沉思。
這燕都的水比她想象的要渾濁,牽一發而動全身。
難怪雲闕師父算無遺策,也隻能退隱,以圖來日。
世子府的花已悄然盛放,進入且從院裡屋時,越欽看見棲樂,並不意外。
棲樂朝他行了一個標準的禮:“越星紀。”
“你不必如此,小越意的事情,我已經在查了。”越欽將書往一旁一放,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有時候她的做派,讓他有些看不懂。
見她默然,越欽又道:“坐下說。”
棲樂應聲坐下,依舊一聲不吭。
越欽隻好先開口:“你想如何?”
棲樂抬眸,看著他的黑眸,就知道這句話不簡單,下意識敷衍:“星紀誤會了,我隻是傳達,既然星紀已經知道,自然無需我操心。”
越欽並不著急,好似摸清她的習慣一般,繼續設陷:“沒有管事管一半的道理,世子妃既然承她一聲嫂嫂,是不是該有點行動?”
從他身後花窗透進來的光影明媚,棲樂隻覺得麵前是一汪似明似暗的深潭。
稍有不慎,就會被它卷進去,越欽至今都沒有抓到她實際點的把柄,他是在旁敲側擊。
棲樂直視著越欽:“夫妻一體,世子管了不就是等同我管。”
“本來還想同你說聲抱歉,看來多此一舉,畢竟我們夫妻一體,你替我受氣,也是心甘情願的。”
越欽說著話突然笑起來,好似她今日受的無名之火瞬間合理化。
虧他還好意思提,甚至還跟阿意的事情混為一談,這就有點沒臉沒皮了。
棲樂冷笑:“星紀的爛桃花這麼多,怎麼也不提前同我說說?”
“你也沒問啊?”越欽風輕雲淡地回答。
“想必我問了,星紀未必會同我說吧。”
她倒是清醒,越欽從來不在這男女之事費心,縱然有姑娘主動討好,他也一概是冷冷應對,隻當是一朵花落他身上,拂去之後,跟遺忘沒什麼兩樣。
所以就算她問,估計對方長什麼樣子、名姓是什麼,都未必記得起。
於是他說得有些隨意,細品甚至有些無情:“這話說的,誰身邊沒幾朵爛桃花,既然是爛桃花,誰會時時刻刻掛在心間。”
說著說著,越欽忽然歎了一口氣:“說起來,世子妃長得水靈,身邊應該也不缺好桃花,就沒有誰能入你眼?”
他語氣輕蔑,好似就等著她說沒有,棲樂當然不能如他所願:“從前倒是有個私定終身的未婚夫,隻不過後來遇見個道士,說我命犯孤星,若是強行跟他在一起,說不定他會早夭,所以我就來參加選妃了,不知道世子的命夠不夠硬。”
嘴真毒,為了損他都不惜折損自己。
看來他將計就計,真真是娶了個女瘋子回來。
震撼之餘,越欽勾唇:“怎麼,這麼想當寡婦?隻不過連閻王都不舍得取我命,你怕是要失望了。”
棲樂嘲諷:“運有好壞,星紀還是攢著點用,不然言過其實鬨了笑話就不好了。”
他自稱有數十副麵具,無人能比,如今倒是尋到一個能比擬的,那一晚還一臉楚楚可憐樣子,今日又是寸步不讓的交鋒。
所以,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
越欽沉默片刻,笑道:“這話當我說予世子妃聽,再狡猾的人,終有一天會露出狐狸尾巴,你猜,我能不能抓住。”
棲樂神色自若,並未因這句話有半點情緒波動,甚至應對自如:“星紀怎麼慣喜歡在我麵前講笑話?”
沒有給他回話的機會,她又開口:“星紀若是去那賦形院唱上一曲,定然座無虛席。”
“俗話說夫唱婦隨,一個人唱多沒意思,就算去,也要拉著世子妃一起。”越欽盯著棲樂,眼神帶著一絲玩味:“所以世子妃去嗎?”
屋內靜默,微風帶起颯颯竹葉聲,明明泠泠悅耳,棲樂卻有些後悔,就這種無賴怎麼配得上高雅的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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