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樂也看到了他,掃了一眼他手中的雨傘,自然不會自戀到以為他來接她,平靜開口:“才多等一會,就不耐煩了。”
“來接你。”
越欽冷不防地留下這句話,就往屋內走,好像是有點後悔說得這麼直接。
棲樂也愣在原地,頓了一會,才進屋,這時越欽已經站在望台看雨,沒來由生出一種岑寂的落寞。
跟六年前的雲闕重合。
細雨漫霧,棲樂特意尋了一個韻山客棧能看到的地方埋葬雙親,還在墓前跪了三天三夜,初跪那天,她就發現了客棧望台的雲闕。
她在逃難途中就聽說雲闕已辭官,雲闕心懷百姓,知道月臨發生水災,定然不會不管不顧。
而去月臨,必經韻山。
棲樂確定他會來,但是不確定能不能在這個時間碰到,其實她在賭。
好在她賭贏了。
雲闕撐著一把灰色油紙傘,身後家仆提著精巧風燈,照亮腳下之路的同時,也露了一點光進入棲樂灰暗的餘生,他輕聲問:“小姑娘,你想要什麼?”
正當貴人以為她所要之物無非是糧食、金錢、住所等凡間俗物時,棲樂動了動蒼白的嘴唇:“讀書明理,掌人生之道。”
這是家人臨終對她的囑托。
先不論要得非常之技,須經非常之苦。
她孑然一身,憑何索要。
貴人神色淡然,語氣平靜:“等價交換乃人生常理,小姑娘,你能給老夫什麼?”
“送終。”
不止貴人一怔,家仆亦是驚訝地看向她。
棲樂仰頭,微微細雨澆了滿臉,已辨不清冷暖,她道:“我可以為您送終。”
“你也看到了,老夫有仆從。”
“您的家仆已成人,少不了要成家立業,成家之人總比不上我這種無家之人。”
眼前姑娘青衫破舊,求生之願宛若簇簇新綠,世間少有。
貴人早就心折,不然不會踏入這林間,平白沾了滿身雨水。
他略略一想,笑了笑:“罷了,也算伶俐,就跟著老夫吧。”
棲樂正要扶地磕頭,貴人一把托住她的手臂:“不必,你用陪伴換見識那刻,你我互不相欠,就算往後生虧欠,自有不折尊嚴的法子兩清。”
棲樂微彎的脊梁慢慢扶正,她疑惑地看向貴人:“您還要我做什麼?”
山林的雲霧漸開,貴人看著半空那抹澄澈的青色:“等老夫離開人世那天,自會囑托。”
他好似早已知道壽命不久,說這話時,有種看淡生死的釋然。
“舊地重遊,有些感懷。”
越欽的聲音拉回了棲樂的思緒,她緩緩走近,沒有看越欽,隻是盯著遠處。
韻山的風雨晦暗,不至全然看不清,依稀可以確定那個位置。
棲樂將手一指,麵上一如既往地平靜:“六年前,我就是在那兒埋的爹娘,還算計了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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