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不好了。”
賈善人正舒心愜意時,院外傳來賈管家的聲音,一句話說了數遍。
他看了一眼正在彆腰封的小美人,等她退出去,才有些惱怒地抬眸:“何事?”
賈管家緩了口氣,一字不斷地陳述:“韻山村民清早擊鼓,狀告老爺惡意侵田,這會縣衙的人已經到門口。”
他購買田地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怎麼都稱不上惡意侵占。
這群刁民,不知好歹。
賈善人哼了一聲:“聞燭來了?”
“隻是官差傳話,說聞大人請您堂前問話。”
聞燭,韻山縣書香之後,一心讀書,從不管縣內事。
誰知今歲突然中榜,他放著好好的皇城官不做,偏偏自請歸鄉,接任韻山縣縣令。
自從他當縣令,阻了他不少好事。
兩人明裡暗裡對付多次,這人一直揪著他不放,賈善人無奈才將他私寫國史的事情傳到燕都,不曾想竟然得陛下賞識,由越星紀親自來請。
難怪遲遲不去,原來等著拔完他這顆釘子。
賈善人拍了拍膝蓋:“走,去見見這個手下敗將。”
暖熱輕旋,空中還貼著幾段碎錦,靜待轉機的聞燭站在縣衙的門口,終於等來一展身手的時候,為這一刻,他故意引起皇都注意。
這會,他已將韻山村十幾名村民安置妥當,深知升堂還不到時機,還要再等一批人,現在先探探賈善人此刻的虛實。
一炷香之後,聞燭看到賈府馬車下來一個棕熊般的身影,正是韻山毒瘤——賈善人。
他也看到聞燭,依舊包裹著良善的麵孔:“聞大人,聽你傳喚,老夫馬不停蹄就趕來了。”
聞燭將手一擺,一如既往地漠然:“衙內細聊。”
少年瞳孔蘊著轉瞬即逝的寒冰,賈善人隻是扶著管家的手徐徐跟在身後,直到進入屋內,繼續開口:“聞大人,可是為群民訴老夫惡意侵田案為難?”
聞燭若有所思地掠了他一眼:“賈善人的消息著實靈通,您如何看待此事?”
賈善人早就想好說辭:“全是誤會,老夫為善一方,屋門口還立著功德牌,跟這“惡意”兩個字是全然不沾邊,還請聞大人明鑒。”
“確實要好好鑒一鑒,若非本官下令不許農田買賣,怕是整個韻山縣的農田都落入賈善人之手。”
聞燭的言語徒然尖銳犀利:“敢問賈善人,誤民生計,致使一縣藏患,算不算惡意?”
這個切入點倒是新奇,賈善人並不畏懼,似笑非笑道:“聞大人乃賢官,也懂非證不拘的道理,既然沒有拘老夫,說明也隻是片麵之詞。”
“既然是片麵之詞,老夫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賈善人大錯特錯,本官是想給你一次自新的機會,話已至此,請回府想想。”
賈善人心間一擰。
聞燭麵上無笑,他此舉誌在亂人心神,畢竟有刺客舉證的消息在前,又有群民指控在後,逼到懸崖的人會做什麼,可想而知。
他很期待這隻棕熊反撲,到那時,便是宰熊時。
賈善人一言不發,離開的時候,依舊鎮定,回府之後,手心卻是一片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