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的時候,霖嶼送來了驅蚊的熏香和藥膏,正巧越欽出去打探討債的事情。
棲樂想起長守禮的事情,決定留下霖嶼一問:“霖大人,請留步。”
霖嶼剛走上雨廊,聽到聲音又折返回來,他道:“世子妃,還有事?”
棲樂點頭:“是星紀的事情,他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霖嶼已經猜到是長守禮的事情:“他無欲無求,若非說一件,世子妃不妨將自己送給他。”
果然是口無遮攔,棲樂當場愣住。
霖嶼則緩和道:“玩笑而已,或許世子妃可以送他青色發帶。”
“互贈青色發帶是景山七夕的習慣,加之月臨似為未婚夫製作青衣的傳統,世子妃可以送一套,越欽收到,定然歡喜。”
其實,這樣一套,棲樂送過。
當初在月臨綺山小屋,越欽穿過她親手做的青衣,當年他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走,連頭上綁發的青帶都取了下來。
他們有立婚約在身,但他沒有要未婚夫的一些福利,想必是為她今後的名節考慮。
“世子妃?”
棲樂回神:“多謝霖大人。”
“舉手之勞。”霖嶼笑道。
霖嶼結束談話之後,沿途還在得意,這事若成,越欽怎麼說來都欠他一個人情。
夜風蕩漾,吹皺了水中的月影,比起前日看到的,又瘦了一些。
棲樂坐在旁側的秋千上,想著她跟越欽的事情。
他們之間的關係好似越來越說不清道不明了,兜兜轉轉,她真得要再送一次嗎?
關於“長守禮”,多得是去街上隨意買一個的,並非一定要鄭重其事。
“世子妃,今晚穿這件綃衣。”
棲樂聽到屋內傳來的聲音,看都沒看,隻是兀自回了一句:“可以。”
越欽回來時,棲樂已經換上綃衣,遠遠望著,很像他此前畫的那株蓮花,清新雅致,珊珊動人,悄無聲息地鐫刻進心底。
他頓在一旁,肩膀被身後的張簷拍了一下:“老大,看到世子妃,走不動道了。”
棲樂覺察到動靜,朝他們看過去,雨廊昏黃夜燈將人照暖,微微愣了一下。
越欽剜了張簷一眼:“少說多做。”
“是在多做啊,今日不是去幫你準備長守禮了?”張簷摸了摸腦袋,麵帶詫異。
“此事你嘴巴嚴一點,不可讓世子妃知道。”
越欽交代完,才走向棲樂,笑著道:“今日怎麼想起穿這件綃衣?”
“希夷準備的。”棲樂低頭看了一眼,抬眸道:“有什麼不一樣嗎?”
“適合你。”
棲樂牽了牽嘴角,眼睛也不自覺地彎了彎,笑意被清輝照亮。
越欽看到這一幕,頓覺天上的月亮裝在她的身上,很自然地也坐在秋千上,小聲問:“你適才是在等我?”
清甜的梅子味在鼻尖縈繞,棲樂看著光芒在他的眼睛裡躍動,心裡生了一絲慌亂,彆過眼道:“沒有。”
“沒有的話,你是出來喂蚊子的?”越欽靠著秋千椅,兩手握在兩端,慵懶地道。
院中草木繁盛,蚊蟲相比之下,是多一些,看來某人是被蚊子喂過,所以脫口而出。
棲樂下意識地盯了下他的腿,被蚊子咬了,還這麼能忍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