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燕都的水路一通,一路北上,到燕都已是七月三十,這期間九日,越欽連著寄來九封信。
看信的日期,竟然是連著寫的。
想必颶風未至,他還是不忙的。
濟元帝是定了三日後見她和龐珊,龐珊在沒有找到住處之前,暫時還是跟棲樂住在且從院。
許是習慣住一個院落,棲樂原先所住的屋子被她搶了去,她無奈隻能住進越欽的房間。
越欽的地盤,住進來就彆想出去。
但她還是沒有搬東西,隻是暫時睡他的床榻,趙叔早早已經將被褥都洗過,陽光曬得足,上頭已經沒有越欽的痕跡。
棲樂坐在床榻,又將越欽最近的一封信拿出來,上麵寫的是一種雨具,叫做雨霖鈴。
屋外還下著雨,棲樂靜靜地聽雨,仿佛聽到簷下花形雨鏈排雨的清越之聲,跟越欽寫得“夜半風動、月搖蒹葭”一模一樣。
隻是好景不長,被推搡的聲音打破,朦朦朧朧中,棲樂越窗看去,正是申觴和霖嶼。
深夜來訪,定然不是什麼好事。
“你說你,就不能明日來,這麼晚了,還下著雨。”
“不是還沒到亥時。”
聲音越來越近,棲樂走出裡屋,進入會客廳,將茶壺往紅爐上一放,等著他們進來。
申觴他們進來的,看到的就是美人夜間煮茶圖。
他們看了一眼,就在茶案旁落座,沒有爭吵聲,倒是霖嶼客氣一句:“世子妃,我幫你。”
“茶已煮好,霖大人做好即可。”
棲樂將茶斟入杯中,抬手一指,做出“請”的動作:“茶燙,彆著急。”
他們確實不著急,輕輕地吹了吹,才兀自飲下,秋燥也一並被壓製。
棲樂就在這一瞬間,已然知道申觴的來意:“申大人,是來問郡王的真正死因?”
濟元帝明麵上相信長公主的說詞,實際上還是讓申觴暗地裡查探,苦惱地是隻剩下一抹骨灰,簡直就是無從下手。
想著此事不可能跟棲樂全無關係,申觴索性來問,說不定也是個突破口。
他道:“還望世子妃能告知。”
棲樂還是頭一回見申觴虛心求教,這就意味著此前的嫌隙一筆勾銷,她說得直接:“是長公主殺的。”
“你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讓長公主承認殺子。”
“那比把郡王從地府拉回來還難。”霖嶼在一旁感歎。
他們不知道長公主和利涉的愛恨情仇,自然難,
棲樂道:“嫁給利涉並非長公主所願,隻要讓他們生嫌隙,長公主定然會吐露殺子一事氣人。”
“長公主的事情是老闕所說?”申觴立馬確認。
棲樂點了點頭:“是的,長公主並非是鐵板一塊。”
“你像是很期待長公主伏誅?”
目前的長公主,就像是懸在棲樂頭頂的一把刀,隨時都可能掉下來。
對於這樣的人,當然要斬草除根。
“越星紀說過,同門之間,理當齊心協力,棲樂自然也要為霖大人解憂。”
“世子妃,你這句話,讓我覺得你在掩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