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瞬,向昀已經隱藏所有的哀宛,如此前一般堅決:“還是那句話,你們找我無用。”
越欽和棲樂對視一眼,決定不再跟她僵持下去,反而道:“告辭。”
向昀也沒有挽留。
他們走出銀生館,張簷就湊了上來,遞給越欽三個卷軸:“老大,這是你要的畫像。”
越欽很自然地將第一個遞給棲樂:“走,去見下一個人。”
他們此前已經在路上分析過峭山的局勢,這個人,棲樂是知道的。
裴訓,典型的出學府沒有歸宿之人。
關於科舉,參加之眾,策論之難,他望而卻步,沒想過參加。
關於學匠,想過從頭開始,但因為不夠心靈手巧,被老師傅拒之門外。
關於從商,家境本就貧寒,並無啟動之資。
三年前就龜縮峭山,經向昀收留,據他所能,給他謀了一個向導的職,顧名思義,就是陪遊和介紹本地的風土人情。
近些年甚至在學府特色教育上,也自有微見,廣受各地來峭學府學子的青睞。
總之,算是前路擁笙歌。
這樣的人,隻有一個法子可以約到,棲樂看著越欽問:“你請了他當向導?”
越欽朝她笑著頷首。
張簷跟在他們身後,見越欽很直接地就牽起棲樂的手,不免拿手遮了遮麵上的驚喜,眼睛瞥向另一邊:“老大,我跟著去不好吧?會打擾到你跟世子妃。”
“先跟著。”越欽看著前路說了一句。
他們去的是裴訓的家,看著綠蔭叢中的一方茅草屋,有些不敢相信這是峭山著名向導的家。
張簷來過一次,知道得更多一些,遂開口:“這人固執得很,總是讓客人遵循他的一套規矩,明顯的自斷財路,有一屋遮風擋雨已是萬幸。”
話音剛落,裡麵響起熙熙攘攘的吵鬨聲,他們沒有再向前,隻是在門口等風波平息。
吵鬨聲有些大,他們幾乎是聽得清清楚楚。
“老先生,既然您隻是讓出遊的學子的備戰科舉,又何必帶他們出來?”
“裴先生的意思是,這活,您不接。”
“老先生,一年有幾人是能科舉中榜的,人生百道,並非所有人都適合當官,您不應該卯著勁讓他們盯著一條道走。”
“若你隻是想讓學子拜見峭山新官,學些應付科舉的法子,恕我接不了。”
這年頭竟然還有放著銀子不賺的,老先生指了指破敗的屋子:“迂腐。”
裴訓則揮了揮手:“慢走,不送。”
越欽一行見狀正要給老先生讓道,老先生竟然還停下來規勸他們:“彆找這向導,倔驢一個,說不通的。”
“若非他小有名氣,老夫根本不可能登門。”
“白來一趟。”
他們隻是回以一笑,同老先生擦肩而過後,往裡屋走去。
還聽見裴訓說了一句:“如今學風不複往昔,不複往昔啊!簡直是誤人子弟!”
他說完,也看到來的三人,抓著門就要關,張簷上前一步扣門阻止:“裴先生,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