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樂一回府,霖嶼已經在長廊等她。
無名湖水清澄,依稀可以看到兩抹身影緩緩靠近,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霖嶼行完虛禮,直言不諱:“就知道你出弓沒有回頭箭。”
緊接著又慷慨地問:“還有何事需要我幫忙?”
棲樂將星願摘下,遞過去:“霖嶼,等越欽回來,幫我將此物交給他。”
“你——。”
霖嶼從沒有如此無奈、憋屈和無助過。
他沒有立馬接,雙手壓了一會欄杆,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才攤開手,讓棲樂放了上來。
霖嶼不禁輕笑:“想過有一天拿星願的心情,卻絕然不是如今這般。”
棲樂道:“大事為重,彆扭扭捏捏,也不像是你的性子。”
霖嶼看著棲樂堅毅的神色,握緊星願:“說的是,大不了,被越欽揍一拳。”
“你要乾什麼壞事,能惹得越星紀手下留情。”
棲樂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是龐珊。
霖嶼看見她來,跟躲貓貓一般,開口辭彆:“棲樂,禮部還有事,我先走一步。”
龐珊嗬道:“慢著,霖大人怎麼一看見我就走啊,說起來財經司還欠你一筆銀兩,你這是不要了?”
精準拿捏。
霖嶼也不示弱:“無妨,總之你那個竹馬會幫你還,我找他便好。”
“不許找他。”
“看我心情。”
龐珊一手拍了過去,霖嶼跑得快,靈巧地躲過一劫。
她隻能跟棲樂訴苦:“棲樂,你看他,哪裡像是禮部之主,就是個潑皮。”
這兩人一見麵就打打鬨鬨,棲樂早已習慣,什麼都未說,隻是引著她去且從院。
龐珊剛坐下,棲樂就遞過來一本東西:“關於策論,我匆忙整理了一下,希望於你有益。”
聞言,龐珊將東西抱進懷裡:“真是救命了!”
“隻有我一人怕策論,我昨日去向昀那裡,她還有閒時跟姚效探討吏部的事情。”
吏部有了三人配合向昀,往後的仕途定然遊刃有餘。
棲樂笑著開口:“現在你也可以有閒時跟宋冊見麵了。”
見她不語:“宋冊都來燕都了,你也不去見見他,怎麼怕喜歡上他。”
“我跟他早就說清楚到明白。”
棲樂看著她揚起的臉,隻是歎了一聲:“難得有情郎,你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就好。”
龐珊回以一笑,帶著憧憬道:“我啊,準備一展抱負,先拿下科舉,再為國為民,情隻會阻礙我的步伐,我才不會作繭自縛。”
說完,她覺得有些冒犯,緊張地看向棲樂:“你跟越星紀不同,你們迎接破繭成蝶。”
“往後雙蝶飛舞便好。”
成蝶了嗎?
姻緣路上,有些人在蠶繭中待了一輩子,始終沒有化蝶。
有些人卻在快破繭時,熬儘生命的最後一刻,見證另一隻蠶化蝶。
所以最終攜手化蝶的還是少之又少。
棲樂沒有再說話,隻是聽著龐珊講了許久許久,她總是能講很多奇聞軼事。
那一刻,她好似看到外麵的林檎樹已經重新抽芽。
龐珊走的時候,棲樂拿出了壓在書下麵的那個婚書,是越欽背著她寫的。
棲樂幾度想要打開看看內容,那一日快走到儘頭,也沒有打開。
“參見父皇。”
濟元帝抬眸,見越岱已經躬身行禮,伸手一抬:“起來吧,近前來坐。”
越岱走了過去,奏折一下露出一截先皇後的畫像,有些注定也比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