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否,這是長大成人後自然而然要選擇的一樁事情,生而為人,不可避免。
它有一個約定俗成的選擇,便是成婚。
久而久之,人對於成婚的對象,不再一味地以喜歡為尺,而是以合適為尺。
不計其數的人,被迫融入婚姻的旋渦,反受其累,掙紮一生,不得自己。
雲闕則是這芸芸眾生中的異類,重新將成婚作為選擇,而非是使命。
遇見安蘊之前,他不打算成婚,遇見她之後,他覺著此生再也找不到一個人,讓他向往成婚。
可惜地是,安蘊早有歸宿。
他晚得不止一步,是好多步。
景山寄情榭初遇,那會她就已經是曦王妃,曦王待她很好,雲闕默默待在一旁,看著她幸福。
希望她一直幸福下去。
然而好景不長,情山兵變,曦王為國身隕,雲闕一得知消息就往素山彆院趕。
他又遲了。
安蘊帶著零星幾人抵擋突來的刺客,雲闕到時,安蘊滿身是血地倒入雲闕懷中。
生死彌留之際,安蘊看著他托孤:“雲闕,幫我……照顧好越欽。”
“如果可以……。”
安蘊吐了一口血出來,抓著雲闕的袖口,幾乎用儘所有的力氣在說話:“替他……培養一個世子妃。”
“好。”安蘊靠著他的胸膛,幾乎被他抱著,雲闕哽咽著回道。
“寧冉在……在裡麵,護住她。”
“好。”
虛弱的聲音飄揚在雲闕耳旁,很快雲闕接住安蘊掉落的手。
這是他第一次徹底地逾矩。
雲闕抱著她,想著他們如何一步步從陌生人變成好友,安蘊的音容笑貌始終盤旋在腦海,揮之不去。
“寄情,寄情,也就是將未了之情寄送未來,讓情延續、乃至圓滿。”
“雲公子,我們是好友了嗎?”
“雲闕,是個好聽的名字,往後我可就直呼你的名字啦。”
一遍遍地掠過安蘊說過的話,直到想起她的囑托,雲闕才去見寧冉,那會寧冉的孩子已經出生,是個小公主。
寧冉意欲將越欽調換,說是皇位是寧冉唯一可以給曦王夫婦的禮物。
雲闕拒絕了,安蘊一輩子坦坦蕩蕩,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掛在他人名下,來得到一些東西。
而且這對於她來說,不公平。
拚儘全力生下的孩子,就算再也不見,也是她的孩子,不能跟他人更換。
經雲闕勸阻,寧冉放棄調換,將析木玉牌給了雲闕,“雲闕,本宮知道,這裡麵另有安蘊給孩子做的定情之物,我無法親手給到,等越欽成人,你替本宮給他。”
雲闕彼時已經抱起小越欽,臉哭得漲紅,似是哭累了睡過去的。
寧冉看了一眼,抬手摸了一下越欽的眼睛,“她走了?”
雲闕啞聲“嗯”了一聲,心裡在一刻不停地滴血,再看向寧冉時,寧冉也隨著安蘊而去。
情山兵變結束了,雲闕喜歡之人再也不會回來。
曦王的靈柩送回燕都時,雲闕將安蘊同曦王一並葬在素山。
雲闕心想,安蘊肯定是希望跟曦王在一起的,肯定是不願意進規矩頗多的醒山皇陵。
隻是這些,安蘊自死都不知道雲闕的心意。
在意氣風發的時刻,喜歡了一個人,真得就是一生。
藏之於心,再難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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