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猶如一隻緩慢爬行的巨獸,艱難地翻過蜿蜒曲折、崎嶇不平的山路。
隨著地勢逐漸升高,周圍的景象也愈發荒涼破敗起來。原本山腳下那繁華熱鬨的場景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蕭瑟與寂寥。
遠處山頂上的彆墅在朦朧的霧氣中若隱若現,宛如一座神秘的城堡隱藏於深山之中。
琴酒駕駛著車輛緩緩靠近,最終穩穩地停在了門邊。
他目光冷漠地凝視著眼前那把鏽跡斑斑的大鐵鎖,毫不猶豫地舉起手中的手槍,瞄準鎖眼扣動扳機。裝有消音器的槍聲顯得格外低沉,隻傳出一陣輕微的悶響。緊接著,鐵鎖無力地墜落到地上,發出一記沉悶的撞擊聲。
琴酒麵無表情地抬起腳,用力踹向那扇緊閉的鐵門。
伴隨著刺耳的“吱呀——”聲,鐵門緩緩敞開,仿佛在迎接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
琴酒踏進了這個野草瘋長至半人高的庭院。
院子裡老樹枝椏瘋長縱橫交錯,雜亂無章,很久沒有被人打理了。
此時已進入深秋時節,但樹木依然保持著濃鬱的綠意,似乎不願屈服於季節的更替。粗壯的樹乾上,一道道深淺不一的溝壑清晰可見,仿佛訴說著曾經發生在這裡的激烈爭鬥。
琴酒伸出手去,輕而易舉地就握住了一根拳頭般粗細的樹枝,稍稍用力搖晃了幾下。
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歡迎來客。
樹下那張破舊的藤椅早已腐朽不堪,承受不住歲月的侵蝕和風雨的洗禮。
琴酒試探性地用腳輕輕踩了踩,隻聽“哢嚓”一聲脆響,椅子瞬間斷裂了三根藤條,散落在一旁,就像那些逝去的時光一樣,脆弱得不堪一擊。
琴酒不知想到了什麼,周身的戾氣漸漸消散,他緩步走向大門,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銅製的鑰匙,插入鎖孔之中,鎖眼有些生鏽,琴酒稍稍加大力氣,又生怕將鑰匙折在裡邊,待他小心翼翼地轉動鑰匙,門鎖發出一聲哢噠的脆響。
門鎖發出輕微的“哢噠”聲,宣告著它已被成功開啟。
琴酒靜靜地佇立在那扇古樸而厚重的紅木門前,心中竟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近鄉情怯。這種感覺對他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人來說實屬罕見,但此刻卻如此真實地纏繞心頭。
他微微眯起雙眸,幾不可察地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這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儘數納入肺腑之中。隨後,他緩緩抬起手,輕輕推動那扇門。伴隨著門板的移動,門外的光線宛如一條金色的細流,順著逐漸擴大的門縫潺潺流入屋內。
那些沉積已久的粉塵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的驚擾,紛紛揚揚地舞動起來,在空氣中彌漫飄蕩。它們與透進來的光線相互交織,形成一道道昏黃的光暈,如夢似幻般懸停在空中,給整個房間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琴酒邁步踏入室內,腳下仿佛踩著時光的痕跡。他憑借著兒時的記憶摸索到開關的位置,“啪嗒”一聲輕響過後,燈光瞬間灑滿了整個房間。然而,眼前所見的景象讓他不禁微微皺眉。
曾經鮮豔奪目的大紅色波斯地毯如今已然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厚厚的灰塵覆蓋其上,原本亮麗的顏色變得暗淡無光,宛如乾涸的血液一般毫無生氣;那張皮質的沙發更是顯得破舊不堪,歲月在其表麵留下了無數道細紋,仿佛在訴說著過往的故事。
他對這個地方毫無留戀之意,腳下生風般地沿著那精美的雕花樓梯迅速登上二樓。
來到位於中間位置的那個房間前,琴酒伸手握住門把手輕輕一擰,隨著“哢嚓”一聲輕響,房門應聲而開。
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間空蕩蕩的屋子。原本應該擺放著床榻、書桌和衣櫃的位置此刻都已空空如也,隻剩下一片寂寥與冷清。
琴酒的眼神微微一黯,仿佛有一絲失落從眼底劃過,但很快就被他掩飾過去。他默默地退出這間屋子,順手又打開了對麵的那扇門。
不出所料,裡麵同樣也是空無一物,沒有絲毫人氣,就連空氣中彌漫著的都是那種冷冷清清、毫無煙火氣息的味道。
在將彆墅拱手與人時,琴酒就料到了這一切,他臉上露出一抹索然無味的神情,轉身朝著樓梯口走去。
當他站定在樓梯口時,那雙深邃幽暗的眼眸不由自主地望向通往三樓的階梯。
那裡對於他來說,曾經一直都是一個絕對的禁區,是整座彆墅當中唯一一個他不被允許涉足的地方。
想到這裡,琴酒忍不住磨了磨牙根,嘴角扯出一抹略帶嘲諷意味的冷笑,然後毫不猶豫地抬腳踏上了台階,一步一步向著樓上走去。
走廊四周的牆壁上掛滿了壁畫,琴酒無心欣賞,他徑自走到房門口,看著黃銅的門把手,左手探向口袋,摸到熟悉的輪廓,他稍稍放心——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不安——右手握住了把手,輕輕一按。
出乎意料的,他聽到了清脆的開鎖聲。
那些曾經被歲月掩埋的往事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如同庭院裡的老樹,枝椏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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