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澪小姐。”
幸子輕輕地將茶點放在小木桌上。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修治的話,我隻見到了她未曾變化過的冷靜表情,幸子總是如此,永遠像一方平靜無波的湖麵。
方才被攪動的情緒緩緩平和,再次回過頭時,我看到修治已然哼著歌離開了庭院。
…
春日宴伊始前夕,我按部就班地化妝、穿上繁雜的衣物。
也許心中記掛著晚宴後的出逃,鬼使神差地,竟讓幸子為我帶上了修治送我的櫻花發簪。
幸子望著我,讚歎道:“澪小姐很漂亮。”
我仔細端詳鏡子裡的少女,人偶般的麵容被精致妝點,一身青竹般翠綠色的和服,如一幅鮮亮的春景圖。
“雖然澪小姐與修治少爺並非一母所生,但麵貌卻生得極像啊。”
為我梳妝的另一位女仆感慨道:“果然是要好的兄妹。”
“像麼?”
我湊近去瞧鏡子裡的少女,發覺眉眼果然有些相似。
卻也隻是形似罷了。
修治的麵容有一種濃墨重彩似的瑰麗,和津島家每一個人都不一樣,或者說和我所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雖然母親也有那般墨色的發、鳶色的瞳,但她是一團雲、是白晝,修治的氣質更似沒有星月的夜空,是一團濃鬱的黑。
我知道自己無法複刻他那般獨特的、神秘的氣質,隻不過……總在想著靠近他。
在女仆一聲聲的恭維裡,我搖了搖頭,近乎呢喃道:“不像。”
踏出房門時,屋簷遮住暈出半邊天的火燒雲,瑰麗的霞光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恍惚想到了修治的眼睛。
…
春日宴雖然屬於家宴,規格不大,但應邀而來的人格外多,皆是有名有姓的政客、富商,甚至還有異能力事務所的上層管理。
我一如既往地待在不起眼的角落,俯瞰著人群,看他們來來往往,在華美璀璨的吊燈下糾纏、杯盞交錯。
廳內燈影錯落,修治一如既往是眾星拱月的焦點。
“是小澪嗎?”
正出神時,身旁傳來一記溫和的女聲。
那是一位長相精致的女人,深棕色的發垂於胸口,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和服,麵容溫和從容。
我當然認識她。不久前她與兄長訂婚,我曾參加過他們的訂婚宴,不過當時的我也一如既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按理來說她不會記得我才是,所以對她如此親昵地稱呼我名字這件事,我的確非常意外。
我於是向她行禮,在“黑澤小姐”和她的本名中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回敬了一個同樣親昵的稱呼:“詩織姐姐。”
“請和我過來一下,我有重要的事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