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紅螺定了定心神,拿出在軍營中的氣勢,姿態恭敬,卻高高昂起頭,;淩厲道:“妾身不明白姐姐何意?”
陸舒容稍稍勾唇,這人,果然是個不好相與的。
“這聲‘姐姐’不該你叫,該稱呼我‘少夫人’才是。”陸舒容說著,邊打量著秦紅螺。
她眉眼皆上揚,比尋常女子多了些淩厲,確實頗有氣勢。
隻消一眼,便可想象秦紅螺當時紅衣烈馬,是何等的肆意張揚,隻是這樣的女子怎的就做了裴詞安的外室呢?
罷了,這裡三妻四妾本就平常,何況秦紅螺這等本就不將禮教看在眼裡的人。
秦紅螺傲氣張揚的麵色瞬間破裂開來,不覺捂著肚子,後退一步,咬牙道:“是妾身逾矩了。”
陸舒容毫不在意的用蓋子撥弄著茶葉,看著手中的茶盞,竟是青花瓷?
即便是國公府中所用也不過是色釉堆白或墨彩的茶盞,即便有青花或釉裡紅也是設宴時所用,平日裡絕不會如此奢靡。
裴詞安向來秉承裴家風氣,但對她倒是舍得。
秦紅螺看著陸舒容的目光略過茶盞,愉悅的勾起唇,“淮之對我向來沒有不應的,如今我腹中是裴家血脈,自然更金貴些,少夫人應不會介意才是。”
陸舒容目光又落回到秦紅螺身上,“既然夫君如此愛重你,你又怎能毀他清譽,毀國公府名聲?如今,竟還不知錯在哪裡。”
輕輕開口,似闡述似低斥,果然看見她驚慌的後退兩步。
“我、我沒有!”秦紅螺忽而抬頭瞪著陸舒容,握緊了拳,“少夫人休要汙蔑!”
這副樣子落在陸舒容眼中,倒叫她眸底緊了緊。
裴詞安向來極重規矩,嚴於律己,更嚴於律身邊人,但秦紅螺如今這副無畏的樣子,除了裴詞安平日裡對她寵愛過盛,再讓她想不到彆的理由。
落下的眼皮忽而抬起,越是這種時候,她越不能失了氣勢。
“沒有?”輕輕一笑,“若沒有,那些販夫走卒是如何知道?我又何需派人壓下?你可知夫君升遷在即,此時傳出這些,無異於斷他前程?”
“我……”秦紅螺咬著唇,她向來肆意隨性,想做什麼便做,對於朝堂之事向來不明,可麵對陸舒容卻也不想被她教訓。
“我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實話實說?”陸舒容眉頭一緊,看著她凸起的肚子,眸底一冷,果然是有底氣的,
“你的實話實說險些害了夫君和國公府!我今日同你說這些,也隻希望你經此一事,凡是先想想夫君對你的好,多為……”
陸舒容忽而一頓,看到逆光而來的人影,立刻站起了身,“夫君。”
秦紅螺轉身見著裴詞安,麵上忽然就委屈了起來,“淮之,少夫人好大的氣勢!早知如今,當日我不若早早的離開,和孩子相依為命。”
裴詞安眉頭輕擰,看著秦紅螺。
她素來是不愛哭的,越是不愛哭的人,一掉眼淚,才更讓人受不住。
張了張嘴,欲出口維護的話再見到陸舒容的一瞬,不明緣由的硬生生的止住了。
抬腳越過秦紅螺,站在陸舒容身側。
陸舒容身形本就纖細,裴詞安身為男子,本就比女子偉岸些,二人並肩而立,竟有一種將陸舒容護在懷中的錯覺。
“容兒說得不錯,紅螺你這次實在太過。”淡淡開口,拉著陸舒容坐了下來,又讓人搬了把椅子給秦紅螺。
“可、可我隻是不願孩子跟著我受委屈而已。淮之你不知道,那些人見你三五不時的來,他們說的話有多難聽!我、我……”
不著痕跡的點出裴詞安常常來,秦紅螺再開口便更委屈,“可我又能怎麼辦?少夫人一來不問緣由,罰我站在堂中,厲聲斥責,絲毫不給我解釋的機會,我、我……”
忽而捂著肚子,麵色慘白,“我肚子好痛,淮之!”
裴詞安立刻兩三步上前,還未來得及扶住秦紅螺,便聽陸舒容揚聲道:“霜兒,將大夫請進來。”
隨著霜兒進來的,正是被她安排在小院的那位女醫。
裴詞安這才緩下了麵色,見那位女醫為秦紅螺仔細了把脈,好一會兒才拱手道:“世子、少夫人請放心,秦……”
說著看了眼秦紅螺,頓了頓才道:“秦姑娘腹中的孩子安好,隻是這一胎懷得是男胎,許是康健,比一般孩子更活潑好動些,才讓秦姑娘不適。”
秦紅螺聽著麵上一陣尷尬,尋常的大夫遇到這種情況都會說些需靜養之類的話,她、她怎麼……
陸舒容在心中笑笑,這女醫是她找來的,自然聽命於她,斷然不可能配合秦紅螺說些讓她難堪的話。
裴詞安看了眼麵色難看的秦紅螺,又看了看她的肚子,才對陸舒容道:“好歹她也是懷著孩子的人,你也該容著些,動了胎氣總歸是不好。”
這話猶如一道冷風刮過耳畔,陸舒容眸底一冷,恰好對上秦紅螺得意的目光。
果然,朱砂痣一哭,旁人都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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