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話需要這麼直接的嗎?
陸舒容一轉頭,花叢中一身著櫻粉色華服的女子亭亭而立,塗著茜色口脂的唇飽滿而瑩潤,在月光下泛著淡淡光澤,唇角揚起得剛剛好,多一分則張狂,少一分則不真。
繼而對上那雙慧黠且明亮的眸子,陸舒容腦袋一停,一時間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覺得有幾分麵熟,但又有些生。不過此等裝扮,定是宮妃。
“娘娘。”
“看來你是真不認識我了,也難怪,你剛嫁進裴家時我也隻是隨父親母親去過,咱們匆匆見過一麵,話都沒說過幾句,淮之就怕你累著,將你帶了下去。”
瑾妃盈盈一笑,“方才在殿中看他護你的樣子,和剛成親時沒什麼兩樣。”
陸舒容聽得她口中“淮之”二字,便知道她是誰了。
能親密的稱呼裴詞安為“淮之”,又是宮裡的娘娘,定是安遠侯府長房嫡女江悅然。
她的年紀稍長裴詞安幾歲,細細算來,比當今皇帝還大幾歲,她那時隨裴詞安一同稱她一聲“表姐”。
安遠侯府江家如今雖然不比從前,但在太後年輕時,安遠侯夫人曾舍命相救,太後感念救命之恩,便與侯夫人走得近些。
且侯夫人又是個在帝京女眷中長袖善舞的,很是知道眉間高低,連帶著將大女兒江悅然也教得極好。
當時的太後一見就喜歡上了,於是早就約定待日後太子登基,要江悅然入宮。
江悅然一年年長大,行事作風與侯夫人像了十成,這等氣質做派,就算掌管後宮也綽綽有餘,可是皇帝對江悅然毫無感情,反而執意選了自己的意中人為後。
江家勢微,太後也不勉強,所以便讓江悅然進宮為妃,這也是江悅然比裴詞安年長,卻一直未有人敢上門提親的緣故。
不過自江悅然入宮以來,不管是因著太後喜歡的緣故,還是分寸拿捏的十分得當,倒是頗為受寵,短短幾個月就從婕妤晉升為瑾妃。
自皇後懷孕以來,江悅然更是侍寢最多,因此這通身的華貴不是一般妃嬪可比的。
“瑾妃娘娘。”陸舒容再次福身行禮。
瑾妃眼睛一亮,倒是很欣賞她的聰明慧黠。
“不必多禮,這是在宮外,你叫我一聲表姐便好。”笑盈盈的親自扶起了陸舒容。
複又想到方才陸舒容對興陽侯夫人孫氏說的話,實在是叫她大開眼界。那等境況,即便是她恐怕也無法拒絕,可陸舒容卻毫不拖泥帶水,且將話說得那樣明白,絲毫不含蓄,叫她不欣賞也不行。
“我本以為你方才會應下,誰知……”又忍不住讚賞的點了點頭,“這樣的性子才是好的,宮裡也好後宅也好,男人的恩寵怎會嫌多?有他們寵著,日子隻會更好。”
“是,臣婦也是這樣想的。”陸舒容小聲應著,實在是有些受之有愧,其實她隻是討厭麻煩罷了。
想以前讀高中時,那麼重的書包,結果班裡兩個女同學拜托她幫忙拎上去,隻因為下午第一節是體育課,她們不想上五樓放書包再跑下來而已。
雖說抬手不打笑臉人,但她依然無情拒絕,連同行的朋友都忍不住說她好牛!換了她,可說不出口,隻能含淚拎上去。
嗯……其實她就是純粹討厭麻煩罷了,而且又性子懶。
所以孫氏求她的時候,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而且就算把裴詞安往葉芷芙房中趕,她也不會記自己半點好,說不得還會在她麵前耀武揚威,她又何苦做那等利人不利己的事?
反正她都被迫留下了,所以早就定好了終極目標:富貴悠閒,吃吃喝喝順便養娃,咳咳,而且裴詞安說實話,人長得俊俏身材也好,床上也挺好,三五不時的養養生,挺、挺不錯的。
“表姐。”
二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忽然裴詞安就尋了來。
“怎麼,怕我將你夫人拐跑不成?”江悅然笑笑,江家與裴家雖是表親,但因著這一輩中,她與裴詞安年齡相近,所以二人以前來往的倒比自家親姐妹要多些。
裴詞安看了眼陸舒容,隻瞧著蒙著一層月色的她溫婉得毫無攻擊力卻動人心弦,垂在身側的指尖毫無預警的動了動,隻覺得喉間一空,忽而僵硬的撇開頭,“表姐說笑了。”
“娘娘,皇上召您侍寢。”
江悅然點了點頭,“太後壽宴之後,還會在行宮多停留一段時間,這裡的景兒不錯,你平日甚是忙碌,也好趁這幾日多多陪陪我弟媳婦兒。”
“是。”裴詞安雙手抱拳恭送,陸舒容也紅著臉福身。
心中卻道這瑾妃娘娘倒是有趣,說話這般直接,不像其他女子,都是文縐縐的。
“其實娘娘何需討好陸氏,您是皇上的寵妃,她也隻不過是臣子家眷而已,不怕有失身份嗎?”
江悅然扶著婢女的手緩緩的往皇帝寢宮去,斜睨了一眼,“真笨。”
“淮之是皇上倚重之人,你真以為我一個妃子會重要得過未來權臣?如今江家一年不如一年,本宮進了宮,江、裴兩家自然也不會有姻親,若不與他夫人走得近些,江家未來又能依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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