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詞安和席禮帶兵出征了七日,沁州也下了七日的雨。
颶風裹挾著綿綿不斷的雨,吹走了漁民的船,吹散了漁村的房子,甚至幾次極大的浪湧了上來,險些將漁村淹沒。
陸舒容這幾日亦心神不寧,喝水打翻了茶杯,用膳時,送進嘴裡的筷子上空無一物,甚至連幾次抱著惟兒時都在找孩子,直到顧青蘿提醒才發現孩子已經在自己手中。
無奈,顧青蘿在陸舒容的飯碗裡加了安神的藥,讓她好好睡了一覺。
隻是在夢中,陸舒容能否安枕,誰也不知道了。
直到海水席卷了漁村的消息傳來,陸舒容這才組織著人在沁州城中騰出幾間空屋來安置他們。
因為現下府中皆是女眷,雖然有地方,但不可能收容漁民,隻怕萬一出了什麼差池。但收容一些婦女和孩子還是可以的。
隻是想到裴誠惟的身份不比旁人,而顧青蘿的女兒裴瑾禾也還小,身子弱得很,若是被傳染了什麼病,那是極其危險的。
她身在古代,也知看病醫治自然是比現代艱難太多,孩子又弱小,因此需倍加小心才是。
因此隻在府外設下攤子施粥,幸好大雨和颶風並未持續太久,到第五日的時候便停了下來。
留守在沁州的官員立刻組織人重建漁村,也全靠這裡民風淳樸,不少人都前去幫忙,陸舒容也派了府中的家丁前去,隻有寒生帶著一些手下功夫好的人守在宅子中。
第七日,陰霾散儘,沁州城門大開,裴詞安和水軍統領席禮各自騎著高頭大馬,分左右而行,身後兩隊人皆押著被捉拿的海盜,隊伍很長,所以走得並不快。
騷擾他們十幾年的海盜終於被緝拿,百姓無不拍手稱快,高聲歡呼,亦有人忍不住掩麵而泣,想到曾經喪生在海盜手中的家人,如今終於得以安息。
卻又憎恨著海盜的惡行,忍不住將雞蛋、菜葉往他們身上丟,還有孩童拿石頭將那些海盜砸得頭破血流,向來張狂的海盜,此時一個個的低著頭,完全沒了往日的囂張氣焰。
“裴大人,前麵就是你的府邸,不若您先回去與夫人團聚,由末將將這些賊人押入牢中。”
裴詞安一勒韁繩,眼中一頓,這才點了點頭,雙手抱拳,溫聲道::“有勞。”聲音雖不高,卻氣勢十足,又壓迫得緊。
看了那些賊人一眼,這才揚起馬鞭往府中趕去。
席禮看了眼被押解的賊人,高呼一聲:“將他們給我看緊了!若敢逃走,格殺勿論!”
剛進城便聽說了容兒施粥的事兒,卻沒想到在自己的府邸不遠就有攤子,且正往碗裡舀粥的不正是他的妻子?
“容兒!”裴詞安高呼一聲,立刻翻身下馬。
雖然之前說好來了沁州,她在外不露真容,他亦不說“珍珠仙子”是他裴詞安的夫人,可如今卻是什麼也顧不得了。
陸舒容一愣,手上的大木勺“啪嗒”一聲掉落在鍋裡,第一眼看到安靜站在街頭的白駒,進而才看到了他。
數十步之外,裴詞安一身金甲,麵上較以往暗了些,也瘦了,但整個人在陽光下蒙上一層耀眼的金色,很是奪目。
金色晃眼,叫陸舒容看得不十分真切,甚至好像出現了幻覺一般,眼中漸漸朦朧了起來。
可裴詞安卻比陸舒容的思緒更快,三兩步便來到她麵前,一把掀開幕籬,近乎貪婪的目光將她的眉眼上上下下瞧了好幾遍尤為不足。
幸好,是他想念的那個樣子,“你瘦了!”
裴詞安緊握著陸舒容的肩膀,眉間微擰,“思念”二字寫起來容易,但經過這幾日才知道思念是多麼的磨人,原來許多事不嘗過是不知其滋味的!
“忘了我離開的時候你怎麼答應我的?”裴詞安看著陸舒容麵上微紅,嘴角亦是難壓,微微低頭湊近了她,話語中已含了幾分二人之間從不示人的親昵,“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陸舒容卻是輕哼一聲,眼角帶淚,被他輕輕的抹去,很是心疼。
“我就是食言了,如何?裴大人莫不是要升堂審……”
拇指與食指捏緊她的下顎,不由分說的將她往懷裡帶。
摟抱、俯首、親吻一氣嗬成,將她頗有些不講理的嗔怨吞入腹中。
這樣的裴詞安,不僅是驚呆了陸舒容,就連在一旁幫忙的顧青蘿也是呆若木雞。
一旁領完粥想要再要一碗的,還有排隊等著領粥的人一個個皆瞪大了眼睛,有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有的人急忙捂住發紅的臉,卻從指縫間偷偷瞧著。
有的人則按捺不住的拍手叫好,這簡直比戲台子唱的還要精彩!
聽著一陣陣鼓掌和一聲聲喝彩,陸舒容羞紅了臉,急躁的想要推開,可裴詞安卻緊緊環著她,舍不得與她分開半寸。
忽然有人道:“唉,不對啊!這不是容娘子?”
“對啊!莫不是珍珠仙子便是裴夫人?”
“這、這……”驚訝聲一陣陣傳來,陸舒容臉蛋紅得發燙,往日的落落大方此刻卻不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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