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山頂傳來各種雀神怪鳥的叫聲,詭異而淒厲。即便是生長在農村的胡珊珊也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詭異的鳥鳴聲。
那是怎樣的聲音啊,鬼魅顯現的前奏。
胡珊珊感覺自己就像被放逐在蠻荒之地的棄兒一般,心中是無邊的苦澀。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犯了天條被罰到人間服從苦役的戴罪之身,所有鮮花和幸福都遠離她,好像她根本沒有資格。
她絕望地自傷。
天將暗下來時,一切更加的空空蕩蕩,冷冷清清。
又是周末了,要命的孤寂將要吞沒整個大院,整棟樓,還有孤零零的她。
就在兩個小時前,站在自己宿舍的陽台上,胡珊珊目送一輛輛私家車載著回縣城的同事們消失在那片鬆林裡。
落寞感便從四麵八方圍過來,緊緊把她包裹住。
她又要被遺忘在荒島。
她看到童玉拎著一袋子土特產興高采烈地從宿舍的樓梯間鑽出來,徑直走向高星的車。
童玉她裹著漂亮水綠色羽絨服,一條樹莓粉的長圍脖,與她一張飽滿的娃娃臉相配襯。
她走路輕快地想要蹦跳兩下一樣,想必是幸福和滿足令她像隻剛洗過翅膀的小鳥一樣振奮吧。
高星接過童玉的袋子打開後備箱放進去,然後倆人有說有笑地坐上車,跟所有人一樣絕塵而去。
那條淹沒在兩邊茂密的鬆林裡的寬闊的土路,在林海深處,每一輛車後麵都會留下一溜灰蓬蓬的塵煙。
當高星和童玉的車揚起的最後一溜煙消散無影後,通往密林深處的路麵寂靜而神秘,白耀耀的路麵延伸進了叢林深處,沒有了儘頭,無端消失。
以那片樹林為界限,像一個無底的深淵,把鬆林鎮隔絕在世外。
胡珊珊也被隔絕在世外。
心裡的嫉妒與酸楚無限膨脹,像個怪獸般啃噬著她身上每一個細胞,令她崩潰不已。
於是,一去平日裡要強的掩飾,胡珊珊蹲在陽台上痛苦地啜泣起來。
彼時的她,好無助,好可憐。
像胡珊珊的心境,天陰得那樣濃重,寒氣也一並來了,襲擊著胡珊珊孤單的影子。
這裡的氣溫不知要比縣城低了多少,是一個隨時都在預謀著下雪的冬季。
夜幕降臨時,隨之而來的寒風凜冽地摧殘著窗外的枯草,借著屋裡的燈光,荒草被吹得亂蓬蓬地搖晃,發抖,恍若群魔亂舞。
胡珊珊慌忙熄滅了燈,唯恐任何的光亮都會吸引來外麵的魑魅魍魎。
黑暗裡,風吹的越發狂躁,在窗外發出邪魅的嘶吼,刺耳,更刺心。
胡珊珊蜷縮在被窩裡,蒙頭塞耳,恐懼到恨不能立馬死去。
誰來救救我?誰來抱抱我?這是她心底絕望的哀鳴。不比那個“多囉囉,寒風凍死我”的寒號鳥悲催。
寒號鳥因為寒冷而絕望,胡珊珊因為孤獨而絕望。
為什麼,我拚命追逐的一切,依然遙不可及,而彆人卻可以隨手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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