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三天,蘇小荷的病全好了,彩衣戲班開場的良辰吉日也到了。
清早,大夥輪流上了香,敬了神,祈求演出順順利利。
劉老板早就安排好出場順序,第一場柳依依和秦南一起唱,蘇月嬌演的是第二場。
對於劉老板的安排,蘇月嬌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倒是秦南和蘇小荷一直在替她鳴不平,蘇小荷還要去找劉老板說道說道,被蘇月嬌拉住了。
戲班子的收入,全部歸劉老板擁有和支配。戲子們簽了賣身契,就是賤籍,比那些丫鬟家仆還不如,隻不過是他用來賺錢的工具。
就算紅極一時,一個月至多得十兩銀子,爭來爭去有什麼意思?
柳依依想出風頭,由她去好了。
隨著一陣劈裡啪啦的鞭炮聲,客人陸陸續續進了門,一時間座無虛席,可見劉老板下了不少力氣宣傳,聽說他還請了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
客人太多,跑堂小二招呼不過來,劉老板讓蘇月嬌姐妹去幫一會忙。
此時此刻,樓上雅間。
“表哥,你彆生我氣了,絕對沒有下回了。”裴星漢掛著討好的笑,斟了一杯茶,誠意滿滿地捧到段逸辰麵前,小聲給他賠不是。
前日他聽說醉香樓來了一位絕色佳人,便約表兄一睹佳人風采。
這芳菲姑娘果然名不虛傳,他眼睛都看直了,回過神趕忙叫她給表兄倒酒。
裴星漢悄悄打量表兄的神色,隻見隨著芳菲的靠近,他那斜飛入鬢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
下一刻,直接推說有事,起身便走。
裴星漢知道,他生自己的氣,不過,這事他也是有苦衷的。
表哥貴為侯府世子,家世煊赫,又生的一表人才,唯獨對男女之事,半點都不上心。
姨夫永平侯帶著姨母常年在外征戰,有心為他張羅親事,總是被他以先立業後成家為借口拒絕。
姨母發愁之餘,寫信傳給他母親,讓他多帶著表哥接觸接觸美貌女子,幫他開開竅。待日後再談婚事,興許他就不會如此反感了。
裴星漢被母親磨得沒辦法,明知表兄討厭煙花之地,還是硬著頭皮帶著他去。
這位祖宗實在難哄,他親自去世子府找他都吃了閉門羹,最後還是將道歉的話密密麻麻寫了好幾頁送去,又找小廝傳了幾次話,請他來看戲賠罪,好不容易才將他請來。
段逸辰接過他敬的茶,一飲而儘。
裴星漢看出,他這是不同自己計較了,這才鬆口氣。
雅間正對著戲台,視線極佳。鑼鼓聲聲,戲已開場。
兩人一麵聽戲,一麵品茶閒談,段逸辰的麵色已不似方才那般陰沉,看起來卻像是有些心不在焉。
戲唱到精彩之處,贏得滿堂叫好聲,他意興闌珊站起身,準備要走。
餘光忽然瞥見一道熟悉的側影。膚色勝雪,起伏飽滿的身段被藕粉色的襦裙一襯,更顯曼妙有致。
女子手端托盤,在人群中穿梭忙碌。不知誰喚她一聲,她轉過頭來微微一笑,紅唇勾起,醉人眼波中透著萬種風情。
段逸辰在心底冷哼一聲,一撩衣擺重新落座。
視線半分不曾自她身上移開。
“怎麼了?”裴星漢疑惑地問。
段逸辰沒出聲,周身氣息冷肅下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裴星漢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表兄莫不是……看中台上的戲子了?
想到在醉香樓鬨的不愉快,他又怕會錯了意,試探開口:“我叫她上來見見如何?”
段逸辰手指微動,抬眸看了裴星漢一眼:“你想叫便叫,問我作何?”
此女生得花容月貌,又有一張舌燦如花的巧嘴,說起謊話眼都不眨一下。她到這賓客如雲的戲院來,極有可能是打算繼續行騙。
段逸辰不願看著她年紀輕輕誤入歧途,借機勸說一番也好。
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表兄真的會答應。裴星漢大喜過望,麵上帶著吾家表兄初長成的欣慰,喜滋滋吩咐小廝去請人。
段逸辰拿起茶壺倒了杯茶,啜飲一口,盯著杯中微微起伏的茶葉,驚覺手心竟然有些出汗。
沒等多久,還沒來得及卸妝的柳依依便被請到樓上。
“依依見過二位貴人。”她上前服了服身,柔聲道。
上樓前劉老板千叮嚀萬囑咐,這兩位身份尊貴無比,要她小心伺候。
若是得了貴人青睞,攀上高枝,好日子也就來了。
段逸辰這才抬頭,視線快速掃過女子低垂的麵龐,又挑眉轉向裴星漢。
裴星漢得意地衝他眨眨眼,見他隻盯著自己不說話,隻當他在害羞,替他開口道:“依依姑娘不必多禮。世子爺聽你的戲,優美和諧,便想見見你這位妙人兒。”
柳依依聞言抬起頭,目光一下子被中間那道氣宇軒昂的身影吸引,心跳不由加快了幾分。
想不到裴公子口中身份尊貴的世子爺,是這樣一個豐神俊朗的男子。
“世子爺謬讚了,您若喜歡聽,依依隨時願意給您唱。”柳依依上前幾步,想去拿茶壺給世子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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