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行駛,車廂內靜悄悄的,隻能聽見車輪滾過地麵的聲音。
段逸辰坐在蘇月嬌對麵,骨節分明的手執著茶杯,慢條斯理送到唇邊。
謫仙般的容貌氣度,配上優雅的動作,將蘇月嬌的目光牢牢吸引住。
許是她的眼神太過明顯,段逸辰剛抿過一口茶,就抬頭向她看來。
淡粉的唇上沾了些水光,如含著露珠的花瓣,誘人采擷……
不能再看了,再看就被發現了。都怪這人太過秀色可餐,讓她把劃清界限的事都忘到腦後去了。
蘇月嬌艱難地移開自己的視線,咳了一聲:“那個,你怎麼知道斷穹山的戰術是我想出來的?”
當時她告訴段逸辰自己是聽彆人說起,似乎也沒露什麼破綻。
“很簡單。”放下茶杯,段逸辰認真看著蘇月嬌說,“若是都城真有官員能想出這法子,那人定會在第一時間寫信給我父母,或者直接來告訴我,要知道,這可是大功一件。”
退一萬步講,就算那人不願意告訴段家,也斷然不會在戲院這種地方大聲說給旁人聽。
聽蘇月嬌說起這法子的時候,段逸辰就知道法子是她想的出來的,後來她找借口否認,他便也沒有多問。
自打認識蘇月嬌以來,段逸辰就發現她身上有許多與旁人不同之處,包括兩人的初次見麵,到現在為止,還令他記憶猶新。
就算猜出她能想到這樣的法子,他也半點不會覺得意外。
麵對一臉坦然的段逸辰,蘇月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當初咱們交情尚淺,我擔心殿下不信我的話,便推說是從彆人那裡聽來的,您不會怪我吧?”
段逸辰手指在杯子邊緣徘徊,晴朗一笑,如雲開月明。
“怎麼會呢?你幫了我們段家這樣一個大忙,我感激還來不及。”
蘇月嬌心裡也挺感激段逸辰,有了他在旁邊助攻,段侯爺和夫人對自己的態度才會有那麼大的轉變。
說到段侯爺和夫人,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小茶幾上的寶匣。
匣子上的寶石發出溫潤的光澤,蘇月嬌卻覺得這是個燙手的山芋。
段侯爺和夫人這樣喜歡自己,等到她和段逸辰澄清關係劃清界限的時候,一定會很失望。
想到這裡,她唇邊的笑容又淡了下去。
“在想什麼?”見她望著那個小匣子出神,段逸辰忍不住問。
“沒什麼,隻是覺得你的家人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你是我的人,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
“殿下說笑了,你我畢竟不是那樣的關係。終有一日,你會成婚,而我也會帶著小荷離開彆院,過上自己的生活。”
聽了她的話,段逸辰忽然覺得心臟像是被某個尖銳的東西狠狠紮了一下,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從前聽月嬌說這樣的話,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是這一次,他卻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難過。
他不願意與她分開。
段逸辰臉色有些發白,嘴角抿出一個微笑:“成婚的事不急,你和小荷就安心在彆院住著。”
蘇月嬌點了下頭,心裡卻清楚得很,約莫再過半年,段逸辰便會成婚了。
回了彆院,蘇小荷拉著姐姐就問今日的情形如何。看得出來,她確實很擔心。
“我還有公務要處理,午飯就在書房吃了。”段逸辰說完,便大步流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