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日早晨六點半,老兵食堂的戰友們都起來忙活了。廚房裡擇菜的擇菜,剖魚的剖魚,烤雞毛的烤雞毛。最熱鬨的是院子裡四、五個老兵,將捆綁的一頭300多斤大肥豬按住,聽著動彈不得的豬不住慘叫,歡歡喜喜的像過年一樣。
徐書記也早早趕到,進了屋就脫了衣服跟著乾起來,大家有說有笑像在汽車連時一樣。唐大胡子突然放下手裡活兒,進屋穿好衣服出來。徐書記問:“你到哪去?大胡子。”唐大胡子說:“我去車站接下老爸老媽,害怕他們人老了,彆把路走錯了。”
陸陸續續的,戰友們都帶著家人們來到了,裡裡外外二十多桌、竹椅都已擺放好了。老兵家屬們不分親疏都坐在一起,喝茶吃花生瓜子,大院裡頓時喧鬨起來。
陽光一家人來到時,院子裡隻剩下兩張空桌,徐書記迎過來說:“就坐這桌,專門留下的,我的家屬、肖主任家屬、大胡子家屬等等。”陽光問:“沒看到大胡子呢?”
徐書記說:“去接他的乾爹娘了,當年他犧牲班長的爹媽,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徐書記又對陽光老媽、夫人小孩兒問好,並介紹肖主任家屬。陽光問他:“你的家屬呢?”
徐書記說:“快了快了,她要先開車去接我住南邊的父母,再開過來要點時間。”陽光說:“你也過來坐下喘口氣,喝喝茶休息休息,今天有勞你了。”
徐書記滿臉是笑說:“這話聽得,我是該喝茶坐會兒了。”點上煙,舒適地看看大院裡坐滿的桌桌男女老幼,開心抽起來。一會兒,徐書記湊攏陽光跟前說:“陽主任,你那個點子好,我代表那些犧牲的戰友,感謝你。”陽光笑笑擺手,意思是不要再提。
不久唐大胡子攙著一對七十多歲的老人走進來,徐書記趕緊跑過去接,挨個問候,噓寒問暖的。坐下後,徐書記給陽光介紹老人,陽光站起來說:“歡迎歡迎,二老辛苦了,坐下喝茶,坐下喝茶。”兩位老人都是飽經滄桑的臉,一看就是出門才換上的新衣服,態度謙恭地不停微笑點頭。
唐大胡子把陽光拉到一邊說:“我要感謝你陽記者,幫了我們大忙。替犧牲戰友好好感謝你,還有那位出錢的好心老板。”陽光說:“客氣話就不要說了,你的家屬呢?是哪位?”
唐大胡子說:“老婆去達州老家接我老爸老媽了,中午吃飯應該趕得到。小孩兒不正在竹林那兒玩耍麼,我這兩位乾爹乾媽的情況,你都知道了嘛。”陽光點點頭感歎說:“大胡子,你不容易呀,既要撫養自己農村爹媽,又要拿錢出來養犧牲戰友的爹媽。了不起呀!”
唐大胡子一臉悲憫地說:“我應該的呀,你不知道,當年我的班長,是為我出車犧牲的。我必須的呀!”見陽光想聽,唐大胡子掏出煙點上開始講述:“那天上午輪到我出車,我因為農村未婚妻寫信要我退伍的事,一夜沒睡好正煩心鬨情緒,了解情況的班長,主動請求代替我出車。開車的人都明白,休息不好情緒不好,出車是大忌。可我萬萬沒想到,班長就再也沒回來……”陽光見唐大胡子眼圈紅了,連忙拍拍他肩膀安慰起來。
“你倆在這裡擺什麼悄悄話,怕我們聽到?”徐書記不知何時站到兩人跟前,唐大胡子說:“我在跟陽記者,聊起我班長犧牲的悄悄話。我還真感謝班長,一狠心吹了同村未婚妻,才有了今天這個賢惠老婆。”徐書記說:“大胡子,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嘛,老說他乾啥子?啥時候開席,十一點了。”
唐大胡子說:“我去廚房看看,應該差不多了。”
這時候,徐書記的夫人接到公公婆婆走進大院,不停地跟一些認識的戰友家屬打招呼。徐書記喊聲老婆,徐夫人帶著公婆過來,徐書記介紹夫人與陽光互相認識,一起走到劉昕坐的那一桌。陽光又介紹自己的老媽、夫人和小孩子。一桌人其樂融融。
唐大胡子這時過來對徐書記說:“領導,廚房那邊已經完畢,人也都到齊了。現在可以宣布開飯了。”徐書記停住說話,站起來望望大家雙手向下一拍說:“親愛的戰友們,親愛的家屬們、朋友們,歡迎大家。今天是建軍節,我們這些當年在西藏,工作過的老兵和家屬在此聚會,慶祝這個軍人的節日,以示感恩國家,感恩政府,對我們多年的培養和照顧。”
徐書記說:“今天隻能高興開心,肉可以隨便吃,酒可以隨便喝,管夠儘興。紀律隻有一個,不準訴苦、提不愉快的事。我的話完了,開飯。”徐書記剛坐下,陽光就湊過去說:“書記咋還像在部隊一樣,還宣布紀律?”
徐書記苦著臉說:“就怕有喝多上頭的亂說話,影響大家的情緒,尤其是還有你們這些熱心擁軍的人在場,我怕丟人現眼。”
在一陣“今天是個好日子”的喜悅音樂聲中,老兵們喜氣洋洋的開始為每個桌上菜端湯,來回穿梭跑動。二十多桌酒席開宴,不分男女老幼動手動筷,歡快地吃起來。陽光邊吃邊觀察每個人的神態表情,他們可能參加這種聚會很多次了,都很習慣這種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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