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名的悲傷和無力感從心裡蔓延上來,直至完全把她吞沒。
用儘了力氣都難以抓住的人,到頭來剩下的一點事物還全被消散乾淨。
罷了,他終不是他,隻是她一意孤行地將自己未了的妄念強加在他身上罷了。
元姒所有的力氣似乎在這一刻被全部抽空,她垂下那隻捏著玄檀澈的手,失神地後退幾步,眼淚毫無預兆地滑落下來,玄檀澈的身影也變得模糊,意外地和記憶之中的少年重合起來。
玄檀澈不放過她,在她後退的同時大步地逼近她,一手掐住了她的腰肢,一手捏住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他。
在看見她眼中的淚花時心忽然顫抖了下,不過很快鎮定了下來。
都是假的,隻是騙他的手段罷了。
“想什麼哭得這麼傷心?”,玄檀澈低頭吻吻她眼角的淚珠。
哪料回答玄檀澈的是臉蛋上的一巴掌,火辣辣的痛覺瞬間湧上來,玄檀澈愣了一下,隨即順勢抱起元姒,拖住她的臀部多走了一步,讓元姒背靠柱子,雙腳盤在他的腰上,沒有拒絕地餘地。
“很生氣?”,玄檀澈靠近她的耳邊,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滾開……”,元姒再抬眸時,眼神褪去了往日的柔情,如一攤平靜的死水,難以掀起波瀾。
“你不能離開這裡”,玄檀澈順著耳垂下來,親親她的脖頸,“我說了不會放你走,你一輩子都得跟我待在這兒……到死為止”,稍做停留,他抬頭看向元姒的臉。
“你憑何囚我於此,憑何縛我自由!”元姒大怒,強烈的情緒波動讓她的臉更顯蒼白。
怒罵這麼一句,似乎用儘了她的力氣,無數關於幼年時被母親囚禁的記憶湧上心頭,泄了氣的她盯著地麵一言不發。玄檀澈不高興了,沉默寡言的樣子更讓他心煩意亂,騰出一隻手扭過她的臉,要清楚地看到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就那麼討厭跟我待在一起?覺得生不如死?”
帶著一抹調皮的笑容吻在元姒的嘴角處,含糊道:“那也沒辦法,忍著吧”
“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玄檀澈把元姒抱到床上。
元姒無暇聽玄檀澈嘴裡的放出來的屁話,腦海中縈繞的全是離彆時徒弟聲嘶力竭的模樣。
“你一定要回來,我一定會等你的”
要說什麼最難忘,最是初遇與離彆。
是在情感最熱烈時失去摯愛,情緒體驗過於強烈以至於異常難忘,原以為時間能夠撫平一切,可那份情感卻在時間裡曆久彌堅,越發清晰,以至於每每稍微想起,都和初次一樣心動與痛徹心扉。
所以把相貌一樣的玄檀澈當作自己的救命稻草,以為錯失的事物還有補救的機會,於是拚了命地揮灑自己剩下的情感,期待著一切能重回正軌。
她還以為自己很清醒,不會被這種無厘頭的情感所羈絆,果然還是高看自己了。
人都不會對任何人、任何事物保持長久的感情,因為人的本質就是喜歡變化。有了彆的選擇,不一定是比原來更好,也會動搖。
神仙也一樣,並未高級多少。
很多時候的無從選擇才是最好的選擇。
一開始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體驗這種男歡女愛,隻是想讓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帝在死後能夠背上汙名罷了。
慢慢地,自己卻上了癮,喜歡看那些人愛而不得的痛苦模樣,喜歡冷靜地看那些人意亂情迷的模樣……
好像這樣就能補償那些年幼時空缺的疼愛,補償那些不被待見的冷眼,補償從未在女帝那得到的母愛……
結果被元惑一語成讖,落得愛而不得、心疼肝疼的下場……
究其根本,她從小到大的願望就是想要一個愛她的存在罷了……
玄檀澈給元姒施了安神的咒術,即便入了夢,眼角的淚水還是不停的流下來,看來是做了很傷心的夢。
玄檀澈端來一盆熱水,擰乾絲巾後後認真地給睡著的神擦拭手上的血跡。
處理好後又施法愈合了傷口,吻了吻她的手指便放回被子裡。
解衣躺在她身旁,溫柔地親親她的眼角,不開心地抱怨道:“隻是讓你乖乖待在我身邊而已,這麼為難你嗎……明明姒兒騙我騙得更慘啊”
次日,鷥沂又想去找元姒說話,才到門口就被高大冷臉的秋給攔住,“天帝有令,無令勿入”
鷥沂失落地垂下眉頭,怎麼辦,看來又要好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上神了。
才走沒兩步,就被秋揪著後領子拽了回去,他又問:“天後在此的事不可向外透露,否則重罰,可聽明白”
鷥沂連著點了好幾個頭,秋才放心地讓她離去。
剛好今日是她到人間布春的時日,見不到上神那就佩戴上神送的玉釵吧,這麼想著鷥沂的心情變好了許多。
一隻銀雪的蝴蝶飛過冬封萬物的大地,身後傾泄星星點點的光亮,所過之地春將複燃。
北則荒蕪,南為冬綠。
花仙降臨南地,似乎奔走多處有些疲乏,則化蝶為人降落於青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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