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一次見到元姒已是半年之前,玄檀澈挑了一個清閒的日子再次前往雷池。
不出意外的負了一身傷,還好穿了玄色的衣服,即便血液滲透衣服,看起來也隻是像被水浸濕了而已。
腳步顫顫巍巍,蒼白的嘴角劃過鮮豔的血液,如破碎的瓷娃娃一般,孱弱淒戚。
他爬上玉床,乖巧的側躺在一旁。
隻見他蜷縮著身體,一手枕著腦袋,一手緩緩拉過元姒的手放在胸口,半眯著眼睛看向那安靜祥和的神。
淚水從右眼滾下來,經過高挺的山根,猝然滑進另外一潭波瀾翻滾的湖水中,最後從左眼決堤而出,沒入了黑色的深林之中。
“姒兒……好痛……哪哪都痛……心也痛……身體也痛……”
玄檀澈的聲音很小很小,也越來越弱……
“姒兒回來吧……我真的……真的……找不到你”
……
秋將倒在雷池外的玄檀澈背了回去,扒開衣服那血肉模糊的傷口讓秋看了都直皺眉頭。
雷擊之傷與普通的刀劍之傷不同,痛入骨髓又難以愈合,普通的仙藥根本難以醫治,隻能耗費神力慢慢恢複。
“君上又是何苦呢……天後躺在那裡又不會跑掉,何苦進進出出弄一身傷痕呢……”,秋手中握著一瓶藥,動作輕柔地給玄檀澈上藥。
玄檀澈閉著眼睛充耳不聞秋的廢話,忽然想到什麼,用嘶啞虛弱的聲音問道:“兔子呢?”
秋在腦中回憶,似乎好久沒有見過那隻兔子的蹤跡了,便回道:“下仙不知”
玄檀澈聽後不悅蹙眉,“那還不快去找!”
他不是養傷就是忙著處理各種堆積如山的仙務,偶爾還要去北海查看[饕餮]的情況,閒暇又要設壇問靈,現在才記起許久不見的兔子。
這會完全忘記了元惑當著他的麵將兔子抱走這事。
秋打算上完藥再去尋找那隻沒了蹤跡的兔子,隻聽那躺著動都動不了的天帝嘴卻一刻不停的發號施令,“快去啊,愣著做甚!”
“讓下仙給帝君先上完藥吧”,秋回道。
玄檀澈:“不用,這藥上不上都一樣,先去找兔子”
秋:“……”
有時候真的很想把帝君一錘敲暈,這樣才能閉上嘴乖乖配合上藥。
秋手筆豪邁,將瓶子中的藥粉全撒了上去,跟敷了層麵粉似的。
等秋率領仙衛將天權殿、玉衡殿、天璿殿都裡三層外三層的搜查一番,正準備擴大“掘地三尺”的範圍時,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天帝終於記起來兔子去哪了。
喊了幾聲,因聲音太小沒能引起秋的注意,玄檀澈隻能虛弱地抬起右手揮了揮,敏銳機靈的秋不負他望的跑到他身側,“帝君,有何吩咐?”
“兔子在九琉……你去九琉把兔子帶回來”,玄檀澈虛弱的聲線聽著心疼,但內容聽得秋牙癢癢。
抹了抹臉頰上辛苦的汗水……苦差事罷了,誰不是這麼熬過來的。
“是”
應了一聲,秋離開九重天去往九琉仙島。
元惑正拿著一根胡蘿卜逗兔子玩,忽然登門的秋讓他的興致消了一半,“仙侍所來為何事?”
秋恭敬道:“奉天帝之命來取回兔子”
元惑愣了一下,堅決不能把兔子還回去,得想個法子才行。
秋看著將“看我怎麼糊弄你”的想法明晃晃掛在臉上的元惑,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打斷還沒想出妙計的上神,“上神?”
“啊……恍惚間想到了世間的美好,不由詩興大發,想吟詩一首”,元惑抱起兔子就要往屋裡走。
秋:“……”
彆在那扯了,全是痕跡的表演。
“上神且慢,待我將兔子歸還九重天,再來細聽上神吟誦世間美好的詩樂可好”,秋上前兩步擋住元惑撤退的步伐。
“哈哈”,元惑乾笑兩聲,“難得你還有這種雅興……其實這是我養的兔子,從九重天帶來的兔子放在屋中了,待我去屋中取來給你”
“勞煩上神了,那不如我替上神抱著此兔,也便於上神屋中尋兔”,秋作勢要抱過元惑懷裡的兔子。
元惑閃身後退一步,避開了秋的靠近,作慍怒狀,“此兔天帝已贈予吾,怎可隨意收回?”
“此事下仙皆不知,隻是奉命前來取回兔子,今日吾與此兔隻能同歸”,秋做謙卑狀,語氣卻充滿勢在必得的堅定。
元惑:“仙侍在為難我?”
秋:“下仙不敢,還請上神莫要為難”
風摩挲樹葉沙沙作響,自由自在地遊蕩在暗中對峙的一神一仙之間。
元惑在心中暗罵九重天都是些難纏的家夥,甩個臉子將兔子遞了過去,吩咐道:“可要好好照顧這兔子,此乃元姒上神生前最喜愛的寵物”
“自當好生照料”,秋接過兔子,在心中鬆了一口氣,以為還得耗費一番功夫。
元惑看著秋離去的背影,心道:為防天帝起疑,還是將兔子歸還回去,待元姒的元神蘇醒時再偷回來吧……
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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