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主司若真體恤我之辛苦,還不如你把自個的活攬回去或給我找下手來得實在”,九嶽趁機爭取減少自己的差事。
元姒頷首,瞧著像聽進去了,實則左耳進右耳出,乾活是不可能乾活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乾活,但虛假的承諾還是要給,於是她道:“彆急,已經在給你打聽下手了……哦,你的下手來了”
九嶽對她的話感到驚奇,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發覺不知何時門口多了一位神仙。
這位神仙一席青衫淡若翠柳,姿態雅正,氣質清貴,容貌並不出眾,細看的話,恍如春日雛菊,清新而脫俗,頗有世外隱者之姿,然身段不高,與元姒上下而已。
可這位神仙麵上毫無喜色,垮著一張臉活像元姒刨了他家祖墳似的。
“哎呀,瞧瞧是誰來了,竟是青荷上神,我在日月司恭候上神已多時”,元姒嘴上尊稱著泉鈞上神的號,行為上卻毫無動作,並沒有要迎接的意思。
“上神請進”,倒是九嶽先站了起來,將泉鈞從門外請了進去。
泉鈞側目而視,也不指望元姒能親自招呼他,坐到了元姒對麵的椅子上。
“天元上神親囑,自然推拒不了”,泉鈞回敬一個尊稱,可他的眼神極具穿透力,高深莫測而晦暗不清,略冷的語調如同古老的巨鐘,緩慢而沉穩地傳入元姒耳中。
元姒總是掛著一抹遊刃有餘的笑容,也不著急和他杠上,不緊不慢地倒了一杯茶,嘴中說道:“上神請品茶”,而後手一揮,杯子即從桌上朝泉鈞的方向飛去。
泉鈞看著疾馳而來的茶杯,深邃的眸子猛的一眯,伸出手準備接杯子,卻在快要觸碰到杯子的一瞬,將杯子打了出去。
“啪啦”
杯子撞擊在牆上應聲而碎,茶水四濺。
一時之間劍拔弩張,氣氛陷入了極度的緊張與僵硬之中。
這是一場試探。
看來泉鈞並不想順元姒的意留在日月司。
“近日多疲乏,手滑了”,泉鈞不痛不癢地給出一句。
“哦……上神暗中多操勞,疲乏是常有的”,這句話咬重“暗中”兩個字,元姒分毫不畏他的審視,直直地看向他,眼中的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上神為日月主司,審仙界之大道,應謹言慎行,莫有之事勿謠之”,泉鈞覺得元姒太過大膽,在沒有任何證據證物的情況下,竟然明目張膽地試探他,“暗中”兩個字,拐著彎說他是異端。
比起泉鈞的嚴肅,元姒看起來就輕鬆多了,她不以為意地抿了口茶,將“欲擒故縱”的手段用得爐火純青,適當的間隔輕易便給對方造成心理壓力。
“謠之?”,元姒擺出一副無辜疑惑的模樣,“此乃沅將星君告與我,言說上神為追查仙界異端而暗中操勞,我才喚上神來相助……上神口中的謠之是指什麼呢?”
泉鈞隱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緊,李灸許那個蠢蛋!
沒想到元姒比想象中的還要難以對付,輕而易舉就讓他陷入進退維穀的境界。
“上神說笑了”,泉鈞移開目光,不再與元姒針鋒相對地目光相接,語氣淡淡,企圖蒙混元姒。
“我像是在說笑嗎?”,此時元姒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眼神淩厲如劍,輕浮的模樣被嚴肅無情取而代之。
“上神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我便以為您在說笑呢”,泉鈞又道。
“上神真的覺得前言不搭後語嗎?我以為上神最清楚不過了啊”,元姒回道。
氣氛再一次陷入了死寂之中。
泉鈞在心中暗自掂量……難道,元姒手中真有什麼東西?
“哦……泉鈞上神也在呢”,天帝毫無預兆地到來意外地化解了這個僵局。
玄檀澈還沒走近時,並未聽見任何談話聲響,以為隻有元姒一個。
快進門時才發覺屋中有三個神仙。
元姒抿茶不語,九嶽佇立不動,泉鈞麵若冰霜。
總之……很詭異。
“你怎來了?”,元姒終於舍得放下茶杯,起身迎接他。
泉鈞也站了起來,恭敬喊道:“見過帝君”
“無事便來瞧……瞧日月司可有何需增補之物”,玄檀澈擺手示意泉鈞坐下,而嘴上隻顧回答元姒。
見元姒向自己走來心情還挺愉悅,隻是進門後掃到了角落裡的桌上擺放了幾盤她今早做給他的剩菜剩飯,心情變得奇怪起來,說話突然卡殼,“瞧一瞧你”變成了“瞧日月司可有何需增補之物”
這顯然不是元姒擺在那自個吃的,而是款待彆的神仙,因為筷子是擺放在盤中,而元姒則是習慣將筷子置於碗上。
但他現在還不確定是款待誰的,泉鈞坐得遠,而九嶽是站著的。
玄檀澈發覺茶桌上擺了兩個杯子,而地上碎了一個,看來這裡剛剛有一場小摩擦。
元姒對玄檀澈的話感到些許狐疑,若需增補隻用向萬物司通傳一聲便可,哪會勞煩到他,但還是說道:“有勞夫君記掛日月司,稍後我便派仙子去核實有無需增補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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