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踩了你吧”,元姒撂下這一句便摸索著向黑暗中走去。
“……你這嘴專放穢氣用的吧”,倒也沒有生多大的氣,隻是玖驍越來越感受到元姒的嘴賤……之前到底哪隻眼睛不好使,會覺得她哪哪都好?
“你往那邊去做甚?”,玖驍又問。
“找劍”,元姒答了一聲,懊惱沒了仙力連劍都難以咒喚。
“你這老眼昏花的,那麼黑能找到?”,玖驍抱手看她,絲毫沒有要過來幫忙同尋的架勢。
“這不找到了”,元姒舉著劍從半人高的雜草叢中走出。
“此地仍在陣中,瞧東方燈火鋪天,想必是邪魔聚居處,應向東方走才是”,元惑的聲音忽然竄出,在這沉寂的暗夜中稍顯突兀,隻見以元惑為首的三位神仙緩緩走來。
這紅日被打破,周遭陷入一片黑暗中,唯有玖驍手中這顆夜明珠在漆黑中尤其顯眼,三位神仙便是循著這一抹光亮而來。
“應如是”,元姒點頭,又對玖驍說道:“驍兄可還有夜明珠否?”
“無”,玖驍言簡意賅,他出趟門帶一堆夜明珠又不是腦子壞了。
“那便請驍兄上前探路”,元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鼠輩儘管往後站便是”,玖驍動作挺實在,隻是嘴毒,這倒與元姒的嘴有異曲同工之妙。
元姒有求於他便識趣地不多嘴,而泉鈞自始至終都恪守局外人的本分,對玖驍的話是充耳不聞,而元惑生性溫潤純良,一路上玖驍多有相助,便也不小氣。而鷥沂更不用說了,對玖驍越發生出濃蜜的情義,這話進到耳朵裡竟然成了將欲保護她的誓言。
一切又歸於平靜,隻餘雜亂草葉相互摩挲的聲音與細碎的腳步聲。
隻是越往東邊走,好似離東邊越遠,便是周遭的黑夜都濃重了幾分。
為何如此言說,隻因方才還能照明幾十尺的夜明珠,而今卻連腳下的路都難以探亮。
“你的夜明珠壞了?”,元姒開口問道。
“這是夜明珠的問題?乃是此處有玄”,玖驍停下腳步,微微側臉向後看,輪廓分明的臉部被柔和的光暈籠罩著。
“確實,明明往東方而去,卻有背道而馳之感”,元姒抬頭向東方望去,走了半個時辰,非但未有迫近光亮之感,反倒陷入了黑淵之中。
“嗚呼嗚呼……”
元姒這邊話音才落,左前方卻傳來哀嚎之音,陰冷哀淒,像泡在泥潭之中的枯木被人輕輕撕開,是陳舊腐朽的味道。
這個聲音很近,好像就飄忽在幾寸之外的距離,可往那個方向一瞧,除了黑暗便無他物。
“小心”,玖驍警覺起來,大手一攔,將四位神仙擋在身後,同時將手中的夜明珠遞給元姒,而後拔出黑劍,嚴陣以待。
“嗚呼嗚呼嗚呼……”,這叫聲像風聲一般,從這兒吹到了遠處,好似藏在暗處的邪魅已經遁走。
元惑本就懼黑,這等瘮人淒厲的嚎叫他不寒而栗,忍住要昏厥的顫栗,元惑儘量保持鎮定地跟在元姒身後。
聽這哀嚎之聲越飄越遠,元惑暗自鬆了一口氣時,脖頸處卻傳來一股滑涼的觸感,直擊他的心臟,頭皮發麻地大呼道:“嬰怪!”
嬰怪是一種極陰極暗的邪魔,常為腹中夭折且已成型的嬰兒,與母同夭,死後撕開其母腹部而出。因靈氣不足,煞氣未滿,常與同類相聚相結,共用一個身體,卻有多個腦袋,最多可達七頭。
嬰怪擅迷惑人,其聲近而體反遠,其聲遠而體反近,聽那“嗚呼”之聲飄遠,實則妖體已迫近。
元惑才反應過來,就被嬰怪以迅猛之勢拖走,黑暗中不辨方向,隻知身在茂草中被粗暴拖行。
元惑快速抽劍向地一插,避免了被拖行的遭遇,迅速盤腿而坐,口中念念有詞,右手做出仙門手勢,在劍麵上迅速寫下一個符咒,劍上的紅玉發亮,溫潤的仙光如霧泛下,使元惑剛剛寫下的符咒如金熒亮。
這隻嬰怪總想鑽進他肚中,元惑雙掌合一,開掌時左手掌上多了一個金色符咒,“破!”,元惑一掌打向腹部前方,隨即傳來好幾個的嬰兒啼哭聲。
元惑拔劍而起,一個瀟灑淩厲的劍招刺向嬰怪,嬰怪雙腳雙手著地,搖晃著四顆腦袋看似笨重,卻十分敏捷地躲開元惑的攻擊。
劍身發出的光亮叫元惑於電光火石間瞥見了嬰怪冰山一角的“俊容”,嚇得元惑一個激靈,暗罵這裡儘是些又醜又惡心的東西。
嬰怪見勢又撲了上來,元惑一個輕巧地後翻避開了嬰怪,一腳狠踢在嬰怪上,直將嬰怪踢飛,不知砸落哪個角落。
元惑用力地甩著方才踢嬰怪的腳,他似乎能感覺到嬰怪惡心的粘液沾滿了他的鞋,頓時乾噦起來,可乾噦還不忘甩出手中的仙劍,又準又猛地攻向嬰怪。
嬰怪頓時一命嗚呼,啼哭哀嚎幾聲,便沒了生息。
“兄長,兄長”,元姒端著那顆夜明珠焦急忙慌地從草從中鑽出,“你沒事吧?”
“沒事……幫我把劍拿回來”,元惑強裝鎮定,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揮動……他真的太厭惡這些醜陋恐怖的東西了!
“那怎麼抖得如此厲害”,元姒扶了他一下。
“……彆管”,元惑的聲音有幾分虛弱,餘光不小心瞥到了元姒身後用一根法繩束住的嬰怪時忽然暈了過去。
“哎!?”,元姒急忙攬住元惑的肩膀,以防止元惑摔倒下去,“喂……真的這麼怕啊”
元姒將元惑扛在左肩上,右手握著法繩和托著夜明珠,走向元惑插在嬰怪身上的劍,拔劍後便返回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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