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區。
穆哲聽見這個地址時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在飛行器停穩,艙門打開,切實看見實景時又是另一番震驚。
簡直像是蜂巢。
上千間小的像棺材的房間,昏暗閃爍的燈光,狹窄的樓間距,地麵上惡臭的汙水,破碎窗口懸掛著的布滿血汙的廢棄衣物,忽遠忽近的刺耳謾罵和打鬥聲,空氣中彌漫著的食物腐爛的酸臭……
穆哲看了眼跪地給他穿鞋套的宋唯,很想問一句“你把一個不滿兩歲的娃丟這地方?”
嘴張了張,又閉上。
這倆兩個月前剛死了雌父,看樣子還拿不到撫恤金,能來這地方想必也沒爹。一個幼崽,一個剛成年卻又患上罕見信息素敏感疾病,能活著已經了不得了。
“穆哲閣下,您可以在飛行器內等待。”,宋唯替他穿戴好鞋套,欲言又止。
“做不好鋪墊不如直說。”,穆哲邁步往前走。
一路排雷似的繞過鬆動的磚塊兒,還是在第七步時被濺了汙水。
“我在接收到雌父身亡的消息後,情緒劇烈波動引起分化提前,沒來得及轉移弟弟。他小時候被雄父淹水,又打聾了一隻耳朵,本就生長遲緩,又受我s級精神力的影響,最近無法自主控製蟲化。”
無法控製蟲化?
穆哲看過雌蟲蟲化時的影片。
有長角的,有麵部長殼的,有皮膚覆蓋鱗片的,有手變爪子的,還有拖著長尾巴的……
按宋唯的樣貌,和那雙美的發光的翅膀,弟弟應當也醜不到哪兒去吧。
“蟲化蟲化唄。”,穆哲把宋唯拉到身前,這蟲比薑存還喜歡跪,不牽著恨不得鑽地裡大洞,“能治咱就治,治不好慢慢養。”
本意是怕穆哲被嚇到的宋唯偏頭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十七樓。
電梯嘎吱嘎吱響的像是隨時要散架。
穆哲嚇的恨不得竄宋唯背上去,雌蟲有翅膀,電梯要是掉了飛起來還能活一活。
好在無事發生。
好麵子的穆哲掐了把嚇軟的腿,揚起下巴示意帶路。
一層樓住了估摸有百十來戶。
宋唯帶著穆哲在角落裡一處鏽跡斑斑的鐵門前停下,抬手三重一輕又兩輕四重的敲擊了兩遍。
門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