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穆哲第一次遠途星際飛行。
剛落地的時候隻覺得這荒星燥熱難耐,走兩步汗水就順著臉頰往下淌,原先親膚柔順的衣料,黏黏答答的糊在身上,怎麼動怎麼難受。
頂著熱氣出了門,先是被街景吸引,這兒也新奇那兒也新奇。
新奇了沒一會兒,無征兆的,喉頭一陣翻滾,猛衝到沙土地裡,吐了。
薑存他們走前特意交代過宋唯,不許穆哲吃集市上的食物。
穆哲確實好奇,就像曾經好奇印度街頭的油炸小吃一樣,但有媳婦兒守著盯著也忍下了,真的是一口都沒吃。
怎麼還是吐了。
胃裡就一點兒沒消化的營養液,穆哲嗷嗷吐了幾口,接著就開始不間斷的往外返酸水,頓時喉頭,鼻腔和嘴巴裡都是酸臭氣,惡心的不行。
“我怕是水土不服。”,穆哲蹲著,頭暈目眩,扯著宋唯的褲腿,“早知道帶點兒自家後院的土了。”
這說的其實是玩笑話,以前每次出遠門上學,家裡老人總是會給裝一包家附近的土,交代要是水土不服上吐下瀉,就捏一小撮泡水喝了。
就是個說法,至於有沒有用處不清楚。
穆哲雖然懷疑要是真喝了會吐的更嚴重,卻次次都聽話的帶上那包土,還真就沒有水土不服過。
這次直接跨越星係了,也該帶點兒的,走個儀式感,圖個心理安慰也好。
宋唯給想要衝過來詢問的守衛比了個“不要過來”的手勢,挨著他蹲下,遞上飲用水,“先漱漱口,應該不是水土不服,是不適應遠途星際飛行,尋常情況隻會感覺眩暈疲累,嘔吐已經很嚴重了,需要儘快去醫院。”
“雄主想要家裡後院的土?我找個雌蟲去挖一塊兒送過來。”
穆哲強忍下一波翻湧到喉頭的酸水,連連擺手,“不用土,怎麼說什麼你都聽?先送醫院吧。”
說完,一偏頭,又是嗷嗷的一通吐。
本以為這荒星窮成這樣兒,所謂的醫院會是那種連消毒措施都沒有的黑診所,然後針管重複利用什麼的……
穆哲吐了個昏天黑地,昏昏沉沉窩在宋唯懷裡眯了一會兒,再睜眼,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躺在飛行器裡。
雖然光看內飾,就知道是資源星已經淘汰的老老老款,飛起來嘎吱作響,不怎麼牢靠的樣子。
荒星的雄蟲等級低但是數量極其稀少,好像一個城總歸也就兩三個,生病不舒服都是喊醫生上門診治。醫院猛一聽說來了個b級雄蟲,還是上級軍部嚴令禁止泄露身份的軍雌家屬,院長急的親自接待,催的主治醫生鞋都跑掉一隻。
整個城就最大的這家醫院有兩個醫療艙,配合使用的藥劑居然還有沉澱物。
宋唯再三檢測,確認消毒流程完善,藥品沒有過期後,才扶著穆哲躺下去。
往常躺的醫療艙哪兒有這麼破這麼小的,而且以前的診治閉上眼睡一會兒就完成了,這次穆哲迷迷瞪瞪剛躺下,聽那玻璃罩子嘎嘎作響的合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迎麵噴了一股子藥味濃鬱的霧氣。
艸?
霧化治療?
特麼把老子封閉起來霧化治療?
穆哲吸了一大口,苦的乾嘔,又牽連的想吐。
生不如死抓心撓肝的挨過十分鐘,都不等玻璃罩完全打開,抓著宋唯的手猛坐起身,仰頭呼了口新鮮空氣。
“不治了。”,他言辭懇切,“我覺得我好得差不多了。”
再治下去就不止嘔吐這麼簡單了。
宋唯也看出他的難受,心疼的眼眶都泛紅,“醫生說醫療艙治療一次就能恢複八成,再開點兒口服液,一日一次連喝五天。”
口服液行,早說有口服液我就不用你們荒星這麼珍貴的醫療艙了,穆哲點頭。
說是能恢複八成,可估摸是醫療艙設備太落後,霧化的藥品又存儲的太長時間,雖說沒過期,在穆哲這種“嬌貴”的雄蟲身上還是有了點兒不好的反應,他哢哢咳了半個鐘,小口順了三杯溫水才緩過勁兒。
這一出整的。
也沒敢再出去逛了。
穆哲霸占了這醫院唯一的雄蟲休息室,打開老式製冷器,和宋唯窩在沙發上抱著聊天。
“我剛剛在窗口往外望了一眼,這城裡還是有樓房的,飛行器和光腦也不少,街對麵甚至還有個烤肉店。”,穆哲嘴裡含著糖片,說話含含糊糊的,“白顯他是不能進城,還是……”
“具體規矩我知道的也不多。”,他生病一遭,宋唯沒病也跟著憔悴,說話氣兒都弱了。
“進城買東西肯定是能的,能不能拿到城裡的居住證不清楚,但他一個重刑犯,想從軍團那裡拿到蓋章並上傳入係統的軍功,隻能乾拚命的活,要麼追擊強盜,要麼臥底清剿毒窩,荒星上黑惡的一麵比資源星上的黑市還要臟還要狠,白顯獨自闖蕩,混跡在外城區反而安全。”
哎。
身體不舒服,想睡又睡不著,不睡又不安穩。
穆哲撩開宋唯的衣裳,把腦袋埋了進去,“生個病,你都不吃醋了,以前你都不許我特意關心白顯的。”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