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把宋唯洗洗乾淨,抱進窩裡哄睡後。
穆哲坐在書桌前發愣。
其實吧,前次全家孤立他,暗地裡去應對穆珂的事兒,對他的影響很大。
當然啊,被孤立是影響之一,即便有原因,穆哲覺得也還是該避免。
穆哲更在意的是。
這個社會,本土雄蟲的“惡”,是難以填補的深坑,是入了牢獄滿盤皆輸,也不會改正更不會反思的嵌入靈魂的汙跡。
他們享受了社會的優待,不論家庭如何等級如何,有雄蟲保護協會的幫助,總能輕易享受到自身階級,最輕鬆最好的生活。
甚至,隻要無下限,雄蟲可以一個又一個的娶,或騙或搶,奪取雌蟲奮力拚搏來的資產。
在這種大環境下。
穆哲實在難以想象出,不被同化,需要怎樣的心性和毅力。更難以想象,在自己堅持數百年後,在徹底遺忘了老家的記憶後,該要如何教養自己的孩子,該如何給這些自己教育出來的無法融入社會的孩子,一條不孤單的生路。
“我要做好人,我的道德底線在約束著我,同流合汙會讓我發自內心的痛苦。”穆哲用掌心托著下巴,歪頭望著窗外斑駁翠綠的景色,腦中忽然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可麵對社會,我已經選擇了不血腥不暴力不做吸血蟲,選擇為雌蟲謀福利,立的正行的端。”
“那生活中,我是否,可以適當自私。”
“可以從小搞一個雄蟲幼崽在身邊教育著嘛!給我的小雌蟲定個娃娃親。”
他這麼想的,順便設想了一下,以後可以把“養童養媳”作為自己的家族傳統,數百年後,這麼一個和諧有愛不暴力的家庭,或許已經成了蟲蟲豔羨的大家族呢?
剛睡醒,就聽了雄主這麼一出自以為成熟的白日夢,宋唯仰頭打了個哈欠,臉往穆哲肩膀上一埋,把眼角的生理淚水蹭去,沉默了半晌,一句話打破了穆哲的幻想。
“雄主是準備,把親自養大的雌蟲幼崽,嫁給親自教育長大的雄蟲?”
穆哲卡機的腦子遲鈍了兩秒,起先還疑惑他為什麼要說兩個“親自”。
反應了會兒,又忽然明白過來。
是啊,都是放在身邊養大的,那不跟親兄弟似的?接受到的理念都一樣,生活的圈子也都一樣。先不說到時候,兩個近乎同等高度的靈魂還能不能迸發出愛情。
就說那時候,穆哲已經和被收養的雄蟲幼崽相處二十年,早視為親兒子了,還有沒有臉提娃娃親都是個難題。
“哎,也就是個設想。”穆哲摟著宋唯,身體輕輕的搖晃著,聽著窗外的鳥鳴,“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說完,沉思了兩秒。
又說。
“你看我雌父,我那時候還沒二次分化就把你領回家了,穆瑾脫離軍部去荒星追白顯,雌父估計氣的都快心梗了,不也活的好好的,生生逼著自己接受了。”
“我覺得,我以後,不論幼崽帶什麼回來,我都是能接受的,我不是那不開明的家長。”
說完,肯定的點了點頭。
懷裡宋唯剛睡醒,被他晃悠的眼皮子又開始打架,撐起身子坐直,搖了搖腦袋強行清醒,再次一句話撲滅了穆哲的美好幻想,“咱家幼崽是雌蟲,他追著雄蟲去雄蟲家過夜,或者把雄蟲帶回家來過夜,雄主也能接受?”
“……”穆哲眼睛都直了,心頭一梗,“要不你睡吧,我覺得你現在嘴毒的有點像是被白顯附身了。再睡一覺,把我好寶的靈魂換回來。”
宋唯在窩裡,強行翻了個麵兒,倆腿盤在穆哲腰上,麵對麵抱住,又把腦袋擱在穆哲肩膀上。
不說話,不睡覺,也不動。
激素導致的情緒反複是多樣的。
可能前一秒很傷感,後一秒就又很興奮,前一秒還很平靜,後一秒又心焦氣惱的直想發火,發完火又會陷入後悔自責的低落中。
這一個多月,宋唯被搞得很疲累。加上嗜睡期,哪怕一次睡上半天,醒來也還是腰酸腿疼頭昏腦漲。
也幸虧穆哲脾氣好,又一力挑著薑存和格予,連家都不常讓他們進。宋唯就是再懶再無理取鬨,也沒聽見教育和嘮叨。時日久了,安全感足了,覺得心裡情緒不對的時候,抱著或貼著穆哲待會兒,基本就能緩解。
穆哲樂得宋唯粘著自己,每次都覺得自己像是抱著個超大的打呼嚕的獅子。
獅子撒嬌完畢,湊過來獎勵了雄主兩個香吻。
就爬起床洗漱去了。
穆哲跟上去,在他刷牙的時候幫忙把毛巾準備好,“你睡的中午都沒吃飯,我做了幾個菜,待會兒你是在家吃,還是去醫院和米裡他們一起吃?”
宋唯就隻有晚上睡前才會認真刷牙,這會兒午休起來,刷牙就是純應付,左邊三下右邊三下,就開始漱口了。
含著滿口水,含含糊糊的回答,“一起吃。”
得嘞!
穆哲最後捏捏他的腰,下樓裝飯去了。
去的路上,還看群裡在說,醫生預測穆瑾的分化會持續到明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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