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莊園。
特色有二。
一是溫泉。
二是後山裡的溶洞。
據說這個小村莊的溶洞在千年之前就形成了,洞內總計有二十多萬平方米,洞中奇觀無數,洞底還有一條蜿蜒上萬米的地下河。
聽著就很震撼。
不過池安和何落事忙,一直沒功夫去參觀。
不要誤會,此“忙”非彼“忙”。
哪怕溫泉很舒服,環境很優美,夜裡昏黃朦朧的燭光也很有意境。
作為一個從小到大,被教育“多吃蔬菜才能長高”“多喝牛奶才能補鈣”“多吃苦瓜才不會上火”的人,池安在何落鍥而不舍的毛遂自薦下,還是堅信不能短期內外泄太多精元,以免造成陰虛陽虛雙重虛的悲慘結果。
不過話又說回來……
他其實也沒節製到哪兒去。
二十好幾的人了。
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黑眼圈都熬出來了。
還要強打精神,去忙活些所謂的“正事”。
頭三天的正事是學那勞什子草編。
草編是村落裡原住民們外銷的手工藝品,不同於池安印象裡的竹籃竹簍等小物件兒,這裡的草編通常都是凶獸,亦或是山石奇景,配上染料和極細的紋路,栩栩如生,精妙絕倫。
雌蟲們一聽說池安要學,紮堆湊上來要教,把小屋圍了個密不透風。
吵的屋裡補覺的何落陰沉著臉裹著浴袍就衝了出來,隔空用精神力一蟲扇了個大耳刮子,險些引起混戰。
後來池安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以身償還了何落吃醋消耗的精力。
又花錢,請了村子裡年紀最大的,已經有四百三十歲高齡的雌蟲出來教學。
老師傅耳聾眼花的,手卻一點都不抖,細的跟絲似的草穩穩捏在指尖,編織的速度能快出殘影。
池安學的認真,就是溝通的時候費嗓子,連說帶比劃的嗷嗷叫,一天學下來,喉嚨都冒煙。
他編織了個小房子,隻有一層,像是幼兒簡筆畫裡的房子,四四方方,長方形的煙囪,田字格的窗戶。
完工的時候,蠟燭燒儘了,蠟身淌出的層層疊疊的淚已經凝成一團,那一團簇著中心裡越來越小的火苗。
有風吹來。
火光噗一聲滅了。
池安在那瞬間忽然很失落,這種類似失落的情緒,與在家鄉時總想從高樓一躍而下的衝動一樣,總是時不時縈繞在心頭。
失落伴著莫名的焦躁和恐慌,讓他感覺到陣陣眩暈,入目所及仿佛都是虛影,扭曲著猙獰尖叫著,宛如一隻咆哮著的巨獸即將把他吞噬。
“雄主。”耳邊忽然傳來一聲低啞的呼喊。
緊跟著,是火柴被滑動的響動。
燭光亮起,何落赤著膀子,倆肩膀頭子青一塊兒紅一塊兒斑駁的像是紋了花臂,他在桌麵上滴了兩滴燭油,小心翼翼的把蠟燭立起來,在晃動的光影裡一手去抓池安擱在桌上的袖子,另一手拿起小房子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