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月色,昏黃的燈火,一對男女閒庭信步,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談著。
“來豐,你失血過多,又來回奔波,身體可還安好?”
“哦哦,還行,挺好的,沒什麼問題。”
“嗬嗬,又撒謊,李掌櫃親眼見你在門外摔了一跤,還說你臉色蒼白、神智昏沉。去姹月的地道又長,又悶,沒出問題已是萬事大吉了。”
“哎呀,放心吧,哪那麼容易昏…額,出事呢?”
“嗬…”
輕笑聲中,男子尷尬撓頭,女子微露一絲得意,卻並不糾纏,又談起其他話題。
就這樣,二人走入山門,踏上山道,一邊漫步,一邊欣賞秋夜月景,彼此交談不多,氣氛卻甚是鬆快。
紀來豐心中,莫名生出一絲渴盼,希望山道永遠沒有儘頭,能一直這樣走下去。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來到向陽居前,便到了分離之時。
“來豐,不如進去坐坐,與樂葵說會話?”淩樂竹突然提議道。
“額…”摸著腕上的傷疤,紀來豐卻有些擔憂,淩樂竹說過要告訴妹妹,或者女孩瞧出端倪,那可就糟糕了。
便推辭道:“算了吧,我還是明天再來。”
淩樂竹聰慧過人,一眼瞧出他的顧慮,便道:“也好,我先與妹妹說上一聲,再好好勸一個晚上,相信明天便沒什麼了。”
“好好,那就拜托了!”紀來豐雙手合十,乞求式地拜了拜,告辭一聲,便趕緊溜了。
“傻瓜…”瞧著那慌張的背影,淩樂竹搖頭輕笑,不知不覺,眸中卻已濕潤。
……
該來的始終要來。
第二天,巳時二刻,紀來豐完成一次修煉,便自靈府中走出,打算去前院轉一轉,透透氣。
才一踏出屋門,卻瞥見一個意外的身影,坐著輪椅,麵向西側,注視著淡黑霧氣彌漫的靈陣。
自他的方位,隻見一張側臉,卻分明瞧出,女孩右眼有明顯紅腫的跡象,似是曾經大哭過一場。
心中一陣憐惜,收拾好心情,微笑而去:“怎麼樣,很厲害吧?多虧陽塵前輩的法子,聚陽陣總算生效了,以後再不用發愁陽元不夠了…”
如他所說,一夜過後,法陣中黑霧隻是略淡一些,還餘下了大半的陽元。這樣一來,堅持個七八天應還是夠的。
聽見他的絮叨聲,淩樂葵轉過頭來,卻是一張羞愧的臉,眼珠微微顫動著,潸然便要落淚。
紀來豐早有預料,撓著頭,暗自無奈,便把氣撒在淩樂竹身上:“唉,你姐姐也真是的,辦事不利,辜負重托。說好了勸一夜,怎麼現在還是哭呢?”
輪椅上,女孩愣了愣,卻是“撲哧”一聲,破涕為笑:“不許這樣說姐姐,她真地勸了一夜,是樂葵不爭氣…”
“嘿嘿,這才對嘛…”見“奸計”得逞,紀來豐輕鬆一笑,便提議道:“走,進去幫你治一下腿,看看效果如何。若可以,以後改為一天兩次,還能加快恢複。”
說罷,便從乾坤袋中取出兩枚一模一樣的玉牌,一個遞給女孩,一個自己戴上,隨後推著輪椅進入法陣。
“哇,好暖和呀!”沐浴在黑霧中,才一小會,淩樂葵突然驚歎道。
“哦?”紀來豐聽見,先是驚奇,後又覺得理所應當。
女孩身懷陰疾,陣中陽元濃鬱,天生便相互吸引。在此處治療,或許對她的病情極為有利。
果不其然,陣中黑霧雖不能直接操控,卻有種莫名的親切感。當他將體內陽元注入女孩腿部時,陽田也自動吸收起法陣的陽元。
再加上左臂陽脈大成,兩邊同時進行,進展自然加快。
才一會功夫,女孩雙腿相繼產生麻感,治療隨之結束,便將她推了出去。
“樂葵,玉牌你留下,若有空,多去法陣呆一呆,對身體有益。但千萬記住,必須我在的時候。”紀來豐仔細叮囑道。
一共兩枚玉牌,若女孩突然犯病,無人能進去營救,後果將不堪設想。
“恩…”淩樂葵乖巧地點點頭,還沉浸在方才的奇妙感受中,臉上興奮之意未曾消去。
直到想起什麼,卻忽然沉鬱下來,眼中泛起酸楚,扭頭輕聲道:“師兄,能看一看你的傷口嗎?”
似曾相識的情景,紀來豐淡淡一笑:“行啊,隻要保證不流淚,就給你看。”
女孩鄭重點頭,他便擼起袖口,經過一夜的恢複,左臂傷疤已結成黑殼。
早晨起來,將周邊一圈揭開,敷上淩樂竹討來的藥膏,部分地方已經回歸細嫩。
淩樂葵伸出一根手指,覆在傷疤上,輕輕撫摸。漸漸的,輕微的抽泣聲響起。
女孩眼中泛著酸霧,卻又強行忍耐,不令淚水流出。
紀來豐瞧見,適時收回手臂,右手揉向女孩的腦袋:“好了,再看下去,你便要違背承諾了。”
“師兄,我…”淩樂葵抬起頭,臉上愧疚難當,想說些什麼,卻是開不了口。
紀來豐輕輕一笑:“打住,還是老規矩,我幫了你,現在也該你幫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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