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葉時安對淮之的了解,他就不是一個坐以待斃之人,也不是一個腦子不靈光的蠢貨。
怎麼可能會想不到,或者吝嗇銀子,去糧店采購?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城內的現糧早已被人收購一空。
淮之在束手無策之下,才急忙跑來找他求助。
“如你所言,隻字不差。”淮之點點頭,說道,“我讓逢花去看了,現在這城內,彆說米麵了”
“哪怕是糙糧都是有價無市。”
“嘉州要亂了,過不了多久,這城內就皆是災民了。”
“若是無法妥善處置,人吃人也未必”
說到此處,淮之的話戛然而止,但他的言下之意,已經不言而喻了。
大災之年,人吃人也是常事。
但這種事,發生在嘉州城,卻甚是詭異。
就算這水災突發,可嘉州乃產糧之地,形勢怎會驟然嚴峻到這個地步。
能有的解釋,隻有一個。
那就是必定有人,在幕後操盤,大肆收購那些可以救命的糧食。
能有這財力的,其實也很好猜。
除了城內那些根深蒂固的鄉紳大族,還能有誰呢?
但現在卻不是處理這些的時候,應對這些難民才是當務之急。
“易子而食,人間慘劇,嗬!”葉時安喃喃一句,繼續問道,“那城內的藥材呢?”
說著,葉時安不由地捏緊了拳頭。
心中的殺意,罕見地難以抑製。
這些百姓平日已經過得夠苦了。
但那些欲壑難平之人,在這種時候,還是不願意放過他們。
一定要榨乾他們身上,最後一點好處。
“你覺得呢?”淮之苦笑道,“早在三日之前,就被人掃蕩一空了。”
頓了頓,繼續感歎道:“大水之後,就是大疫。”
“眼前這些人,不知有多少能撐得過去。”
淮之憐憫地望著街上,那些麵黃肌瘦,灰頭土臉的百姓們,心中泛起不忍。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但這非他淮之一人之力,所能挽救的。
或許,這其中的許多人,甚至都活到大疫來時,就已經被餓死了。
而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囤貨居奇,大發國難財,當真是好手段呀!”葉時安咬牙道。
葉時安清楚,淮之亦是心知肚明。
這災情能嚴重到這個地步,就是逃不過那些人的推波助瀾。
說到底,這一切的一切,總是逃不過利益二字。
為了利益,那些人不會在意百姓的死活,在他們的眼中,百姓隻是牟利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