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上猛地一沉,突如其來的重量讓趙管家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踉蹌一側,他這才驚覺身後有人!
他幾乎是出於本能,迅速抓起身旁地上的雨傘,猶如緊握利劍,猛地朝後揮去,動作中帶著幾分決絕與慌亂。
“老趙,是我。”
一道熟悉而沉穩的聲音,穿透了風雨交加的嘈雜,清晰地傳入趙管家的耳中,伴隨著呼嘯的風聲、急促的雨聲以及頭頂偶爾炸響的驚雷聲,卻顯得格外溫暖而安定。
趙管家揮出的雨傘在空中瞬間凝滯,隨後他緩緩鬆開手。
傘“啪嗒”一聲落在濕漉漉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仿佛是他內心複雜情緒的映射。
“大小姐啊……”
他喃喃自語,顫顫巍巍地轉過身,雙手顫抖地抓住顧苒樂的褲腿,眼眶中蓄滿了淚水,是見到她的激動,亦是心中委屈與無助的宣泄。
他再也無法自持,淚水與雨水交織在一起,順著臉頰滑落,最終化作了一聲痛徹心扉的嚎啕大哭。
那哭聲在雨夜中回蕩,顯得格外淒厲而悲壯。
後院那幾十條狗,幾乎全都是他從小奶狗一手帶大的的,尤其是小黑。
小黑剛被他撿回來的時候尚不滿月,體弱多病,是他一遍遍跑寵物醫院,一勺勺奶粉喂大的。
它就像是他的孩子。
可現在,他的孩子死了。
死在了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鮮血流了一地。
顧苒樂麵色凝重,伸出手,在趙管家的肩膀上輕輕拍打,給予他無聲的安慰,任由他將自己的情緒徹底釋放。
幾分鐘後,趙管家的哭聲漸漸停歇。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頓覺尷尬,老臉丟儘。
他連忙鬆開手,抹了把臉上根本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水,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來。
“大小姐啊,小黑它們死得太慘了,你可一定要給它們做主啊……”
顧苒樂緩緩垂下眼簾,凝視著地麵上靜靜躺著的小黑和它的六個小弟。
她的雙眸深邃如夜,仿佛兩汪不見底的寒潭,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幽暗陰冷的氣息。
她輕聲卻堅定地承諾:“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它們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
“好,有大小姐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不行,眼淚又出來了。
趙管家忙低頭抹眼淚,鼻音濃重地問:“大小姐,你怎麼也起來了?”
顧苒樂輕聲說:“被雷聲吵醒了,就出來看看。”
趙管家聞言又是一陣哽咽。
“我也是被雷聲驚醒,想著小黑它們在大門口,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誰知……誰知竟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自責與悲痛。
“老趙,這不是你的錯,不要自責。”顧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回去洗個熱水澡睡一覺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趙管家搖搖頭,“大小姐,我不回去,我回去也睡不著。”
顧苒樂無奈地歎了口氣,“老趙,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現在除了你和王媽,這個家我誰也指望不上,你萬一要是倒下,你讓我怎麼辦?”
“可是……”
趙管家猶豫片刻後,最終還是紅著眼眶點了點頭,“我聽大小姐的,我回去休息。但大小姐你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