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依舊在天地間呼嚎。
雪,兀自在夜空中紛飛。
這是來自大自然的慈悲,給大地帶來了新的給養,來年必將是個豐年。同樣也是來自上蒼的怒火,不知會有多少生命,在這場考驗中逝去,不留絲毫痕跡。
四麵漏風的山神廟中,火光搖擺明暗不定,映襯得整個場景就如那陰間的入口。
“嘎吱……”
殘破的大門再一次被推開,寒風卷雪湧了進來,一時本就不高的溫度再降幾分,風雪中款款走進來一個消瘦的人影。
廟內眾人被狂風刮的眯起了眼睛,待大門重新合上,才借著火光看清來人。
一頂壓的極低的絲綢鬥笠遮住了麵龐,看不清陰影下的雙眼,挺翹的鼻子,削尖的下巴,薄薄的嘴唇上勾著一絲弧度。
一身紅白相間的花襖,剪裁得利落得體,一束紅絲帶,勒出盈盈一握的小腰,腳踏紅色皮靴,除了衣領位置一圈白色皮毛,並無多餘裝飾,腦後垂下的黑發在那一圈白色中,襯得烏黑油亮。
“……”
齊三星看看那姑娘袖口的標誌,再看看她手中的包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大冷的天,竟然口乾舌燥。不是饞的,是怕的,另外五兄弟也差不多表情,一臉悲催。
“竟然還是個姑娘?感謝大自然的饋贈!哈哈哈哈……”
一陣大笑打破了寧靜,牛大春靠坐在神龕前,笑得直拍大腿。
魯東六雄回過神,轉頭看去,搖曳的火光下,牛大春的笑臉,是如此的張狂,肆無忌憚。
從進來就一直盯著牛大春打量的來人,此時抬起頭,露出那雙冷峻的雙眼,緩緩開口,聲音戲謔而森寒:
“你不認識我?”
“不認識!”牛大春搖頭,在幼兒園,老師就說了,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那你們呢?”姑娘目光看另外六人。
六人連忙起身後退,直到後背頂到牆壁才恍然停下。
齊三星擠出一個笑臉,澀聲道:“認識,認識……江湖中,誰人不識秀坊的七姑娘?”
說完才趕緊補充道:“魯東六雄見過燕秀姑娘!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兄弟六人趕緊拱手行禮,腰彎的極低,一時大氣也不敢出。
“邊上呆著吧。”七姑娘看向牛大春:“現在呢?想起來了嗎?”
牛大春點頭,語氣篤定:“你是七秀坊弟子,叫燕七秀?以你的名字,結合這幾個大聰明的神態……看來,你的背景很大啊!”
魯東六雄聞言,恨不能直接一個大比兜呼過去,作死也彆帶上我們啊,這可是一個煞星!
哦,這牛大春也是一個煞星,那沒事了。
媽媽呀……我要回家……
當初就不該財迷心竅,不遠千裡的跑來這裡,在自家地頭混多好,雖拿到的賞金不多,但也性命無憂不是?
六人靠在一起縮成一團,恨不能找個地縫鑽出去,這地方是一刻也不能呆了,兩個煞星碰麵,搞不好自己先遭殃,現在隻能儘力降低存在感,希冀對方直接無視自己……
不去理會幾個鵪鶉的天人交戰,對話仍在繼續。
“我叫小七!”
牛大春疑惑:“小七?這什麼鬼名字,你不姓燕嗎?”
小七叉腰,語氣更顯冰寒:“小七就是小七,不需要彆的名字!”
“這麼隨便的名字,是誰取的?”
“我是師傅第七個弟子,所以取名小七。”
“原來如此,你師傅看來也沒什麼文化啊,可憐的娃兒……”牛大春恍然同情,這年頭的江湖中人,文盲一抓一大把。說起來,自己還是高知分子呢。
“……上一個這麼跟我說話的人,墳頭的草,已經趕上你高了!”
“那真是太可怕了!”牛大春後怕不已,“還好,灑家還在長身體……”
“……”
氣氛一下子尬住了。
牛大春站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隨手抓起身邊的鐵棍扛在肩上,跨過火堆,走到小七對麵三米處站定,兩米多的大塊頭帶著巨大的陰影,罩住了小巧玲瓏的姑娘。
牛大春甕聲甕氣道:“你也是為了灑家頭上這顆價值五千兩的腦袋來的嗎?”
小七臉上掛著一抹冷峻,帶著一點清雅,似乎也隻有她這樣的女子,才能將兩種截然不同的神色齊聚一體。
“這麼大一筆錢,誰不心動呢?拿你換賞,也未嘗不可啊。”
語氣清幽,如同在話家常。說話間,一手摘下鬥笠扔出,穩穩掛在門口,抖開手中包袱,抽出兩柄寒光四射的短劍,正反相握,這才看向對麵的牛大春。
牛大春伸出手指,比劃了兩下,摸著下巴疑惑道:“你是打算用這兩根牙簽殺死我嗎?”
“劍名留情,由江湖名匠,用玄晶、寒鐵打造,淨重三斤四兩,吹毛斷發,削鐵如泥,聽聞你叫鐵牛,不知能不能抗住?”小七介紹。
“廣告時間是吧?”牛大春心領神會,一頓手中鐵棍,地麵碎石紛飛。
“此棍無名,由村中鐵匠以農具所用生鐵打造,淨重兩百五十八斤,大巧不工,當者人馬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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