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辭,莫說糊弄你那些老油條上級了,就是村頭五歲的稚童都不會信吧?”
牛大春還是為這縣令顛倒黑白的說法感到牙疼,已經不僅僅是侮辱人智商了,簡直連人家的人格都蹂躪了一遍。
一點遮羞布都不要了,是吧?
杜庭軒神情間不屑之意毫不掩飾,冷笑一聲:“信與不信重要嗎?你以為那些人都是些酒囊飯袋,當真看不出來?”
“既然能看得出來,你還做的這麼明目張膽?”
牛大春十分好奇,一群狐狸是咋相處的。兩輩子當過最大的官,還是小學三年級全票通過的勞動委員,這班級裡的所謂爾虞我詐,也僅限於背地裡,給老師打小報告的程度了。
“看得出看不出,都無關緊要,我且問你,現在是什麼時節了?”杜庭軒循循善誘。
“好像是小寒吧?”
“沒錯,再過幾天進入大寒,大寒可離年節元日沒幾天了。”
“過個年跟他們有啥關係?難道智商還是隨著黃曆變動的?”牛大春還是不懂。
“唉……”杜庭軒無奈,這廝是一點都不懂官場的道道啊,隻得提點一句:
“每到年尾,各級官員的評定,就看這一年裡的政績,這麼說你懂了嗎?”
“啥意思?”
杜庭軒語氣嘲諷:“說白了,這事鬨開,本縣的上級也得吃掛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隻能揣著明白裝糊塗,捏著鼻子認了,待應付了年末歲評,再來找本縣的麻煩,畢竟,對他們來說,死再多的人,也沒有評定上的一個字重要。”
牛大春反應了過來,這特麼不就是,應付上麵大檢查的做派嗎?
功夫做漂亮了,把下來的領導哄開心,一條龍先安排上,牛皮往大了吹,帳再做得好看點,這進步明目不就有了?
辛辛苦苦吃喝玩一年,升官發財就靠這一哆嗦,誰要敢這節骨眼弄幺蛾子,那隻能說老壽星上吊——活膩了。
至於治下百姓死活?關他鳥事,隻要不是鬨得沸沸揚揚,那就是安居樂業、一片祥和嘛。
“嘖嘖嘖……妙極,妙極啊!”
“哼!”
杜庭軒冷哼一聲,轉而語氣也有些頹然:“都爛到骨子裡了,我倒希望這群屍餐祿位的大人們,真能立馬治我的罪。唉……”
牛大春聳聳肩,安慰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最起碼,你能讓這群無辜百姓活下來,這才是最重要的。”
杜庭軒點點頭,“算算,我這縣令還能當兩個多月,他們就算要發難,也得在上元節之後,這就給了我們騰挪空間,把這些百姓安置好,到時天氣轉暖,時間倒也足夠了。”
“兩月之後呢?”
“君子不立危牆,古有關雲長掛印封金在前,杜某效法先賢有何不可?”
“不投死為國,以義滅身?”
“杜某一腔熱血,滿腹經綸,豈能折在此處?”
牛大春讚賞的點點頭,“你是個懂苟道的,挺好,最起碼,不會莫名其妙的橫死。”
杜庭軒搖搖頭:“子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進將有為,退必自修,君子出處,惟此二事。”
“聽不懂,但明哲保身這句是聽懂了。”
“你不需要懂,儒家言論總能自圓其說,找到自己需要的,朝中蠅營狗苟之輩,哪個不是學富五車之人?口言善,身行惡,國妖也……彼輩所行所為,可和那‘仁’字一點不沾邊。甚至不如粗鄙的武人,你們武者,能謹守心中道義的,哪個不是被交口稱讚的一方豪俠?”
看不出,你還是個噴子啊,好像連灑家都連帶了?
粗鄙的牛大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聽得有些腦闊疼,還是打聽點有趣的東西吧,乾脆轉移話題。
“話說你們老板……啊不,當今皇帝是哪個啊?”
滔滔不絕的杜庭軒,聞言頓時呆住了,看牛大春一臉看外星人的神情,旁邊的楊巋也不遑多讓,究竟是多閉塞的環境,才能讓身為大唐子民的牛大春,不知道當今皇帝是誰?你是從桃花源裡溜出來的嗎?
“這麼看灑家作甚?”
牛大春看著兩人,一臉懷疑奸細的表情,也是分外不解。
“前些年,不是有個先天皇帝在位嗎?再後來有個什麼天寶皇帝,都換了好幾茬了吧?現在坐那位子的是誰?”
杜庭軒失笑的搖搖頭,“這都是年號,其實皇帝自始至終就是一人。”
“就一個人?起的啥亂七八糟的年號,費那勁乾嘛,都把灑家思路打亂了,他叫李什麼?”
“當今皇帝啊,是睿宗第三子,故稱李三郎,名李隆基。”
“李三郎、李隆基?”
牛大春嘴裡重複嘟囔著這個名字,有些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聽到過?這名字似乎和啥大事聯係在一起的吧?是誰呢……
杜庭軒和楊巋,就看那牛大春在那撓著腦袋轉圈,思考中的牛大春,如同追著尾巴咬空氣的二哈,有種莫名的喜感。
李隆基!
“原來是他啊,唐玄宗!”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