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是我宣威軍三千弟兄的珍寶,也是我們所有人的女兒。”
齊安國撫須飲酒,看著在將士們中間歡蹦亂跳,生氣勃勃的小元夕,嘴角忍不住流露出一絲笑意。
“每天隻要看到她無憂無慮的笑臉,我們這群糙漢子,縱是麵對龍潭虎穴、刀山火海,也能眉頭都不皺地趟他兩個來回,隻因我們知道,在這離家萬裡的苦寒邊陲,我們這群人的付出,那是有意義的!”
牛大春點點頭,與他碰了下酒碗,一飲而儘。
齊安國擦了擦嘴角的酒漬,鄭重地看著牛大春,不知是警告還是言由衷發:
“元夕在軍中長大,流的就是我宣威軍的血,無論是誰,膽敢碰掉她一根頭發,我宣威軍三千把刀,可會不答應。”
牛大春毫無所覺,指了指正被一軍士抱著,歡快地啃著羊腿的元夕,“就這樣,又能瞞她多久?”
“誰知道呢?”
齊國遠替他倒滿酒,支吾其詞:“小元夕其實很聰明的,她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孩子,我們也不知道還能瞞多久,一年?或是兩年?至少等她再大點,再大一點也好啊……”
一群令人肅然起敬的血性男兒,既是一群鐵血漢子,也是一群笨拙的父親。
“好像也是。”
牛大春其實也不知道咋整,除了當初上學時當過舍友們的父親,育兒經驗為0,所謂穿越者的信息差,在這方麵也完全無用武之地,他又不是兒童心理谘詢師。
二人相視一笑,大有菜雞互啄之感,再次舉杯滿飲。
這時,一道風塵仆仆的身影,闖入這巨大的軍中夥房,站定,略一打量這熱鬨的場景,便直奔二人位置而來。
人未到,聲先來。
“將軍,吐蕃人在克孜山增兵了!”
聲音急促沙啞,並不大的音量,卻令喧囂的夥房瞬間針落可聞,所有目光瞬間集中在了齊安國身上。
齊安國恍若未聞,老神在在地喝完碗中酒,閉眼咂巴了下嘴,這才放下酒碗,抬頭笑罵道:“看個屁啊,接著吃肉,接著喝,小小一個克孜山,還能翻天不成?”
“哈哈哈……”
所有人哄堂大笑,轉頭繼續,該吃吃、該喝喝,喧囂依舊,不過,手中速度卻快了幾分。
“走吧,隨我去大帳,老子倒要看看,這群不知死活的吐蕃人,這次,又打算給弟兄們送多少軍功。”
“喏!”
牛大春與朝他舉碗的曾小乙隔空示意一下,仰頭一飲而儘,放下碗,歪頭想了想,起身便跟上了齊安國。
齊安國聽見身後的腳步,轉頭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繼續往中軍大帳而去。
“現在說吧,吐蕃人此次在克孜山增了多少兵?”
“稟將軍,弟兄們輪流跟了五天五夜,各自彙總而來,當有四千五百人左右。”
“確定?”
“千真萬確!”
齊安國聞言,一時沒有開口,站在巨大的地圖前,點了點著上麵的一個朱紅的圓圈,沉思片刻:“四千五,再加上克孜山原本駐紮的五千餘人……你們可曾探清對方旗號?是哪一部?”
這漢子胸有成竹,顯然對此問早有預料:“探清了,打的是布讓部旗號。”
齊安國在地圖上劃拉了幾下,眯眼喃喃道:“上部三袞之一的布讓啊……還真是根硬骨頭呢。”
思考片刻,齊安國抬頭看向肅立身邊的漢子,“既然布讓下了雪原,想來,其他方向也有動靜,你們可曾探知一些異常?”
“有!前段時日,駐守黑河城的吐蕃人,發了瘋似的,四處尋找明教的麻煩,雙方在大漠小戰不斷,據說損失都不小,此外……”
隨著哨探口齒清晰,一五一十的彙報,齊安國微皺的眉頭舒展開來,眼神很是奇怪地看向一旁,好奇寶寶一般研究地圖的牛大春。
“都看灑家作甚?”
牛大春莫名其妙,“又不是我乾的。”
“還真與你有關,”
齊安國好笑地搖搖頭,“那大漠七十二騎,是你殺的吧?”
“對啊,咋了?”
“這七十二騎雖明麵為匪,暗中卻是吐蕃在西域的探子,還是最強的那一批,威脅利誘、鏟除異己,這兩年可是為他們乾了不少臟活兒的,此番全軍覆沒,吐蕃焉能善罷甘休?”
“原來如此!”牛大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齊安國也不管他,轉頭對彙報完畢靜候指令的探子道:“今晚好生歇息,明天一早,帶著兄弟們再辛苦一下,跟上去,我要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還有……注意安全!”
哨探聞言笑道:“放心吧將軍,弟兄們的身手你還不清楚?沒有十倍於我的偵騎,豈能留下我宣威軍的漢子?”
“滾吧!”齊安國笑罵:“給老子把弟兄們全須全尾地帶回來,但少一個,我拿你是問!”
“喏!”
隨著那哨探的離去,軍帳安靜下來。
齊安國一手撚著著胡須沉思,一手在地圖上無意識地輕點。
牛大春百無聊賴地翻著手中的冊子,見他半晌還沒個動靜,忍不住詢問道:“看你這樣子,是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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