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從暴風雨中走出來的人,靠的從來不是那把破傘。
在外圍坊間騷亂剛起時,護衛安祿山車輦的護衛,便瞬間轉換陣型豎盾舉矛,張弓搭箭,擺好了防禦姿態。
拉動車攆的幾匹良駒雖未停下,速度卻也隨之降低了不少。
幾名策馬護衛車攆而行的將領,渾身黑甲煞氣湧動,身後血色披風飛舞,手提槍矛刀斧,遠遠望去,仿佛自屍山血海而歸的戰鬼,即便在湧動的甲士中,也是異常顯眼。
遠方的天空中鳴鏑示警聲不絕,箭矢破空不斷,於此同時,自房頂躍起一道道的身影,踩著輕功飛快地支援向那處。
護衛車攆的一員將領突然眼神一凜,將手中沉重長槍掛於馬鞍,隨即拉開鐵胎重弓,抽出精鐵重箭,猛然開弓對著遠方坊市。
轟!轟!轟!
一連三聲巨響,氣浪翻滾。
在眾護衛眼中,隻見三道金光飛射而出,快若光影,轉瞬之間便到了遠方天際,隨著一陣呼嘯,箭矢劃著詭異的弧線極速下墜。
轟隆隆……
一大片房屋傾塌,同時煙塵碎屑四起。
煙塵之中,一隻粗糙的大手緊握一柄長杆大刀,沒有一絲顫抖,隻餘刀身巨震,嗡嗡作響。
單膝跪地的牛大春,隨手揮開眼前的煙塵,無視了自周圍房頂射來的箭矢,抬頭望向剛才那三枚重箭的來處,殺氣騰騰的目光頓時清澈了不少,心中也滿是驚異。
“好箭!不想這安祿山麾下竟還有如此人物?”
這三箭重如隕石墜地,那強大的力道,詭異的攻擊角度,直接便將他自半空中砸了下來,若非他極力揮刀彈開,哪怕是他這副鋼筋鐵骨的身軀,被釘實了也免不了多出三個血洞。
這種威力的箭術,也算他牛大春出道以來僅見。
之前他所見識過的最強箭術,也就那天策陸百川手中射出的遊龍箭,射程遠,速度快,威力大,這已令他當場驚為天人,並誠心實意地奉上了一個峽穀小鹵蛋的綽號。
而剛才發出這三箭的家夥,莫不是個拿著八倍98k的百裡手欠?箭頭還自帶先進的乘波體?
這可有點難搞了啊,自己若是再上天被那一群宗師纏住,不就成了那箭手的活靶子?被人當飛機打可不太美妙。
好在皇城周遭坊市的百姓,早被安祿山麾下大軍驅趕一空,因此也就不擔心有個誤傷啥的。
牛大春掃視了一眼周遭環境,兩刀砍翻了幾個不自量力想跟他近戰糾纏的狼牙兵,心中冷笑不已,以為畫個空禁圈就能難倒機智的自己?
這廝體內罡氣隨心而動,直接便在身前形成了一道遮蔽全身的黑色錐形大盾,略一發力,一頭就撞進了身前的房子。
伴隨著一陣劈裡啪啦巨響,阻攔他前進的石牆、土木牆,被輕而易舉地接連撞出一個個大洞,塵土飛揚間,許多被撞斷稱重柱的房屋,直接傾倒或是轟然垮塌。
再加上這廝突進速度何其之快,眨眼間,便已突破了十餘棟房屋,餘勢不減,穿透一條小巷,再次撞入坊間,直接便朝著安祿山行進的長街撲去。
這麼粗暴的刺殺方式,顯然出乎所有人預料,外圍房頂攔截的狼牙軍士更是麻爪,隻能徒勞地在房頂上跟隨跳躍,不時射出幾支連自己都不知道往哪兒去的箭矢。
這煙塵彌漫的,連人影都看不見又該如何攔截?
他們捕捉不到牛大春的身形,遠方的弓手不具備卡塔庫栗那預知未來的見聞色霸氣,顯然也就沒法射出對他構成威脅的重箭。
這廝對這點威脅倒沒覺得有多棘手,眾所周知,人在麵對未知的威脅時才會緊張,而危險一旦變成了實質,倒能沉著應對了。
再說了,這趟刺殺本就危險重重,也不差這一點,他隻是不想讓那神出鬼沒的重箭,乾擾自己突進的速度罷了。
長街上的眾多宗師護衛,聽著遠處越來越近的拆遷動靜,已然猜出了這刺客的身份,當然也就看穿了這廝的意圖。
當下便有二十多人同時飛身迎了過去,已經打過兩次交道,他們顯然對這閻羅的破壞力有所了解。
人少了肯定不行,說不定會被那莽夫以傷換命接連帶走,人多了也不行,新鮮出爐的皇帝身邊,怎麼也得留下足夠的護衛力量,萬一這家夥隻是個誘餌呢?
當然,迎戰歸迎戰,讓他們在狹小的房中巷間,跟這人形凶獸來一場拳拳到肉的籠鬥,顯然也是不可能的,那不是耗子舔貓屁股——找死嗎?
因此,也就必須創造出一個對他們有利的主場:拆房。
二十多名宗師集體拆房的動靜,可就比牛大春大多了,一陣花裡胡哨的爆炸特效過後,在牛大春行進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大片殘垣斷壁,好似被輪番轟炸過的戰場。
牛大春當然也聽到了這邊的巨大動靜,但也沒多想,待突破了麵前最後一道石牆,昏暗的視野突然開闊,麵前的破敗場景,令他也有點發怔。
他也沒想到,那群人模狗樣的家夥,為了防止自己偷襲,竟硬生生地開墾出了一條防火隔離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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