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是去太醫院問問皇後娘娘的藥可是好了，令嬪娘娘有所不知，我們娘娘為了七阿哥憂心操神，如今更是用那湯藥吊著精神呢。”
素練這話說的不假，隻是……太明顯了。
素練這明顯編排好的話術在嬿婉這兒根本不管用，嬿婉挑眉，“是嗎？不過一個湯藥罷了，來回需要這麼長的時間嗎？本宮來長春宮已經快一個時辰了，這才見了你，你看到本宮眼神又躲躲閃閃的，素練，你難不成在瞞著些什麼？”
素練聞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頭直接磕了下去，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淚已經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令嬪娘娘明鑒，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奴婢去太醫院時不巧了，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正忙，都是為了各宮的娘娘的事，奴婢也不好催促，於是便等了一會兒，中間還碰到了娘娘宮中的翠瀾啊，娘娘若是不信，儘可以請太醫院的太醫來問個清楚。”
嬿婉挑眉，“本宮有說不信了嗎，不過是覺得一會兒問問你罷了，你怎麼這麼大的反應？”
“奴婢，奴婢為皇後娘娘擔心，這些日子也覺得心慌，所以，所以才在娘娘麵前失了禮數，求令嬪娘娘開恩，寬恕奴婢。”
素練言辭懇切，倒像是沒露出什麼破綻，不過這一切在嬿婉的眼裡，卻處處都是破綻。
嬿婉換了個姿勢，將腿和腿交疊而坐，“你說你碰到了翠瀾，這本宮倒是知道，隻是聽說嘉嬪身邊的貞淑也去了太醫院，你難道沒碰上嗎？”
素練聞言身上冷汗直冒，“沒、沒。”
嬿婉笑笑，’嗤’了一聲，“這就奇怪了，翠瀾回去時還跟我說碰到了你們兩個一起到太醫院拿藥，怎麼呢卻說沒有碰到她呢？”
素練跪在地上，嚇到冷汗直冒，屋裡明明如春日般清爽涼快，可素練臉上卻流出了黃豆般大小的汗珠。
王蟾此時忽然從外頭走了進來，腳步加快到了嬿婉的身邊，他壓低聲音，隻能讓嬿婉聽見，“主兒，剛剛得了消息，說是玫嬪娘娘忽然吐血暈過去了？”
奇了怪了，怎麼今日事情都往一處趕呢。
嬿婉隻覺得心累，皺著的眉似乎一刻也沒有鬆懈過一般，她揮手讓素練先下去候著，不過也一直讓人看著她，不讓她隨意走動。
嬿婉看向王蟾，問道：“玫嬪那是什麼情況，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吐血了呢，太醫怎麼說的？”
“太醫說是玫嬪娘娘今日大喜大悲太過傷身，所以才會吐血，而且之前的落紅之症一直未愈，怕是，怕是沒有多少日子了。”
嬿婉瞪大了眼睛，難掩驚呼，“什麼！”
前些日子兩個人還聚在一塊兒說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呢，怎麼今日便沒有多少日子了，這……
良久，嬿婉定好了心神後，她這才細細問起事情的緣由，“玫嬪身邊的宮女是怎麼說的。”
王蟾辦事最是縝密，就知道他們主兒會這樣問，便找人提前去玫嬪身邊的宮人那打探過消息了，“玫嬪今日先是去了太醫院，而後又去了內務府，後來就回到自己宮裡了，可是玫嬪娘娘以往也會如此啊，並無什麼大不妥。”
嬿婉聞言隻覺得不好，又是太醫院，居然今日都往太醫院處聚了，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文章。
可她到底算不上是手眼通天，太醫院的言太醫即便是她的人，但能力也是有限的。
嬿婉抬了抬手，春嬋走過來低下的身子，將耳朵湊到她的麵前，細細聽嬿婉說話，而後點了點頭，福了福身後便轉身出去了。
夜裡。
原本要出宮回家的許太醫半路上忽然被人蒙住了眼睛，剛要出聲呼喊求救，便被一棒頭打暈了過去。
許太醫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渾身都被麻繩捆著在一個茅草房裡，四下無人，腦後格外的疼痛，像是流了血似的，嘴巴也被堵住了，無論自己怎麼呼喊都沒有人進來。
啟祥宮的貞淑伺候完嘉嬪後回自己的屋子裡休息，正好今日是麗心當差，她白日也有些累著了，剛好能夠歇一歇。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夜裡翻來覆去的總是睡不著覺，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細長的手要抓住她一般，她感覺心慌，便自己服了一些藥丸。
貞淑原本就是醫女出身，又聰慧得力，不然也不會被玉妍帶來大清陪在身邊如此重用。
吃下些藥後貞淑覺得好多了，隻是心中一直覺得惶恐不安的，但她半點兒沒有和白日的事情聯係在一起。
她是嘉嬪手中的一把刀，一把鋒利又快的刀刃，她做的惡毒的事情比這個多了去了，大阿哥的額娘生女難產而亡，還有當初嫻妃被害身後罪大的操手，包括那兩個未出生的皇子，一切皆由她所為。
於貞淑而言，這後宮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深淵，她們主兒明麵上看著得寵，可是心中的難過又有誰知，對著一個她不愛的男人成日裡討好賣弄，為他生兒教養孩子，其中的難處怕是也隻有她能理解她們主兒了。
貞淑隻以為是自己白日裡累著了，又給自己下了一劑藥這才緩緩睡了去。
素練夜裡被人看守，雙腿跪的都有些發麻，她此刻有些後悔做那事兒了，令嬪最得皇後娘娘重視和信任，令嬪今日的所作所為不就已經表明了她已經知道了其中的事情嗎，她此刻隻覺得頭皮發麻，渾身都不自在。
琅嬅幾乎是抱了一天的永琮，即便是永琮還小又輕，可是那也是累著她了，勞累間更是忘卻了蓮心同她說的令嬪在暖閣坐著。
七阿哥這一覺睡得長些，中途被嬤嬤抱去喂了些奶，便又被琅嬅抱著睡了。
而嬿婉卻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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